“王大人,现在如何是好?”城头一青年低声对着王恺说道,看他一身装扮,该是县吏无疑。
王恺两眼喷火的怒视着城下汉使。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真恨不得立斩了城下那厚颜无耻之狗头。
但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山军,苍然一叹道,“尔等开关出城吧!”
“大人!”青年不甘心的喊道。他实在难以忍受屈服于山小人之国的耻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县只有不到千人的义兵,如何是这五万敌虏的对手?山贼若是攻破,我县百姓即使是阖县皆战守,也断无生路。”
听了这话,青年只得无语。
一刻钟之后,只见城门大开,一行人涌了出来,为的,不是王恺而是县丞,长瑞县还是不战而降了。
“大人,大人……”城头上,梁谨手足无措的看着利剑搭在颈上的王恺。“大人,不可啊……”
“哈哈,还有何不可?本官身为一县之长而无能守其土,有何颜目面见世人,更羞愧于朝廷。君王之恩,黎民之心,无有他报,惟一死明心!”看着城门大开,城池即将破碎,王恺的心都裂了。
“嗯!”用力把剑一旋,三尺热血飞溅。
“大人,大人………”王恺尸体倒下,梁谨痛哭流涕。趴在城头,一股更深更浓的仇恨在生根在发芽……
“城头出了何事?”罗龙光听到哭声不由皱眉道。自己大军就要进城,却传出来哭声一片,何其晦气!
亲随连打马奔去查探,片刻后回报:“长瑞县令自戕!”
说说笑笑的一班山军将笑容立刻僵持在了脸上,连罗龙光捋须的手都不由得一重,生生拔下了他三根毛来!
“嗯,嗯!大军在外扎营,分兵一部守住此县,把那县令葬了!”
索性大军也不往城里面进了。反正下午还要继续往北走。就留外面吧!山军虽是趾高气昂的来到北汉,但毕
竟不是正儿八经的侵略军,胡骑的那些烧杀抢掠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顶多是搜刮一下县库,抢占一些牛羊猪马鸡鸭和浮财。
搞得太过了,唐王方面也是不答应的!
长瑞之事只是山军禁军途上的一个小插曲,罗龙光一班人除了在心底里念叨一句:北汉人心依在,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还不是山并下北汉的时候。
而人心,最是消薄。只要山军不过底线。时间一长甚至都不用去搭理,这人心就自己转过来了。
当天黄昏日落。五万余山军主力抵到了东江郡城之下。连同辎重营一起,攻城器械都多是运到了。蓄谋已久的山国给罗龙光部配置了大量的车马,就是为了让辎重不耽搁行进速度。而城内汉军,老军只有一曲,新军只有一部,加上民军,总数仅仅两千。郡太守这几日里召集了全城青壮,也不过万人。与城外的山军相比,真的是以卵当石。
“轰!轰!”
东江郡城。密密麻麻都是攻城的山军士兵,霹雳车以浇上火油熊熊燃烧的石块猛抛城头城。
每“轰”的一声炸响,就是房屋倒塌,血肉横飞。
“射!”箭矢似飞蝗一样在空交错着。从清晨厮杀到下午,山军的步弓手从无减弱的势头,城内的弓弩兵却逐渐消亡。
“擂石准备,放!”
几十斤到几百斤的擂石从城头抛下。重重的砸在云梯车上,每一落下就是一片惨叫声。
“金汁滚了,准备倒——”大批的人,都抬着大锅。里面烧的都是沸滚的粪汁,恶臭冲天,但现在这些守城的人却都完全不顾了。
他们个个伤痕累累,眸里充满着血丝,旦见一声令下:“倒!”
数十锅沸滚的粪汁就如一道道黄滚的瀑布一样倾盆而下,几乎瞬间里下面就会传来一批惨绝人寰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