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假如此乖巧听话和诚意十足,叔孙先生大喜过望之下,当然也马上就拍着胸口保证尽快讨来周叔的手令,逼迫汉军旗号起兵的田横率领齐国叛军离开齐国,前往济北接受汉军收编,还保证说如果田横敢不听话,一定让汉军出兵帮着田假收拾田横,实际上很是为田横叛军头疼的田假听了也是欢喜不胜,赶紧连连向叔孙先生举杯道谢。
事有意外,正当田假和叔孙先生交杯换盏的时候,殿外突然有卫士入报,说是齐军将士抓捕西楚军使节团的行动没有能够取得全部成功,有两个陆贾、随何的随从因为恰好没在驿馆没能抓到,还四处搜寻都不见影踪。田假听了皱眉,说道:“糟了,如果让这两个匹夫逃出了临淄,把消息送到了济北,田部那边不但没有机会突然动手,只怕还会有危险。”
“齐王放心,不会有多少关系。”叔孙先生忙说道:“外臣出发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已经在准备攻打漯阴,距离济水也已经不到百里,推算时间,我们的主力也应该已经拿下了漯阴,进兵到了济水北岸。大王你只需要立即封锁边境,给田部将军那边稍微争取几天时间,我们的军队就可以在田部将军的接应下渡过济水,到时候就不用再担心任何的万一了。”
田假一想也是,便立即派遣快马赶赴边境传令,让齐军将士暂时封锁边境交通,尽最大限度为前线的齐国军队争取时间。
叔孙先生提出的建议十分正确,然而叔孙先生毕竟对齐国内部的情况了解不多,更不知道成员众多的齐国王室内部那些错综复杂的缭乱关系,所以不管是叔孙先生还是田假都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就在田假做出弃楚投汉的决定后没过多久,就已经有心怀叵测的齐国王室成员出手,通过各种渠道与齐地的其他军阀势力联系,向他们知会了这一惊人消息……
这还不算,叔孙先生还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连日大雨,土地松软大型攻城武器移动困难,弓弦遇水变软无法使用,再加上济水暴涨难以抢渡,即便不惜代价的全力拿下漯阴,也没办法迅速渡过济水,更不知道叔孙先生这边会得手这么顺利和这么快,实际上还是在叔孙先生劝得田假投降的同一天,汉军北线兵团才利用连绵春雨的间歇期,向漯阴小城发起了进攻……
也还好,汉军的攻城战事还算顺利,靠着大量准备的攻城武器和绝对的兵力优势,同样是只用了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汉军就成功拿下了漯阴,同时汉军偏师吕匡所部也顺利拿下了著县,成功肃清了济北军在济水北岸的残余势力,也终于打开了汉军北线兵团进兵历城战场的道路。
距离不到百里,才刚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时,立营在济水南岸的楚齐济联军就已经收到了漯阴陷落的消息,然后西楚军的偏师主帅项庄也不敢怠慢,赶紧命令西楚楚军、济北军和目前还不知道临淄变故的齐国军队加强戒备,多派斥候细作严密监视汉军动静,然后又向自己的副手刘老三问道:“齐国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田假答应派给我们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目前还没有消息。”刘老三答道:“不过也不奇怪,齐国军队要先从胶东战场抽身撤回临淄集结,然后才能赶来历城战场增援我们,怎么都要花上一些时间。”
“催着一点,把漯阴的情况告诉田假,叫他越快把援军派来越好。”项庄随口吩咐,又说道:“再给我阿兄也去一道书信,请他也尽快给我们派来援军。”
刘老三答应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济北王田达求见的通禀,不象堂兄那么倨傲的项庄赶紧起身亲自出帐迎接时,田达却已经独自一人快步直接冲了进来,还一见面就急匆匆地说道:“左司马,出大事了!十万火急!”
“什么大事这么急?”项庄疑惑问道。
田达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左司马,事关重大,这里的人可靠吗?”
“济北王放心,绝对可靠。”项庄顺口回答,心里也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田达点点头,这才拿出了一卷很小的白绢,递给项庄低声说道:“刚收到的,是小王在临淄的一个同族,用信鸽给小王送来的。田假那个天杀的匹夫,已经背叛了我们!”
田达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庄和刘老三就已经一起脸色大变,赶紧打开那卷小绢细看时,却见绢上用蝇头小楷清楚写着这么一行字——田假背叛西楚王,已降汉贼!
有些不敢相信的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仔细看了绢上文字,项庄这才苍白着脸向田达问道:“济北王,消息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