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它更加不敢吭声,还心虚的垂下了头,二叔母见了更是愤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真是越来越孝顺了,明明外面就是你季叔的军队,还故意骗我说什么是齐地的流寇,想让我带着你季叔的妻子儿子跟你一起走,继续让你季叔夫妻离散,父子不能见面,你的心肠真够狠得可以啊。”
“二大母,侄孙我也没办法啊。”项它喊冤道:“我是伯叔的臣子,伯叔现在和季叔是敌人,我必须要向伯叔尽忠啊!”
“但你也是项家的子孙!”二叔母怒道:“你不要忘了,你和你季叔,还有你季叔的儿子,都姓项!都流着项家的血脉!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抓住你的季婶和堂弟不放?你就不怕她们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伤到了你季叔的儿子?”
项它鼓起勇气,说道:“二大母,你叫我对季叔的孩子手下留情,可是季叔的手下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啊,侄孙我只要一走出这道宫门,季叔的手下马上就会对我乱箭齐发,你信不信?”
“你和他们是敌人,他们当然要这么对待你。”二叔母在这点上倒是十分看得开,又说道:“可是这些又和你季叔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当年在城父,你高大父(曾祖父)杀了多少暴秦士卒,可是暴秦官府又因为这点追究到你们身上没有?暴秦官府尚且还有这样的气度,你难道连暴秦官府都不如?!”
又用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二叔母又大声说道:“你要突围逃命,二大母我不拦你,我也跟你一起走,即便是被乱箭穿身,我也死而无憾!但你必须要把你季叔的妻子儿子留下,让她们回去和你季叔团聚,她们是无辜的,你二大母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牵连到她们!”
项它万分为难,一咬牙干脆说了实话,“二大母,不是侄孙一定要把季婶和堂弟一起带走,是侄孙我必须要为我们西楚的文武重臣家眷考虑,只有把季婶她们带走,季叔的手下才不会伤害我们西楚百官的家眷,将来如果季叔的人答应,侄孙我还可以用她们把我们西楚文武的家眷换回来。”
“那你现在就派人去和你季叔的手下谈!”二叔母立即说道:“去告诉你季叔的手下,就说你愿意把你季叔的妻子和儿子送回去,换他们对你伯叔的臣子家眷手下留情,你季叔带出来的人,肯定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这个……”
项它有些犹豫,旁边的陈婴忙说道:“郎中令,老夫认为值得一试,不妨就派一个人去和汉王的军队谈一谈,就说他们只要让路放行,让我们带着剩下的军队和家眷妻小离开彭城,我们就把彭城的宫城和汉王家眷一起移交给他们,汉王的军队素来以仁义著称,未必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考虑到突围逃命把握并不是很大,又招架不住二大母的一再催逼,项它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派遣吕臣的父亲吕青为使,打着白旗出宫去和汉军谈判。结果让项它等人大吃一惊同时又无比庆幸的是,西楚王宫的西门才刚开启,对面的民房中就出现了无数的汉军士卒,很明显是早有准备,也早就发现了他们准备从西门突围,提前部署了重兵等待他们出宫送死。
吕青一直到天色全明时才重新回到项它等人的面前,一见面就说道:“汉军那边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所有条件,但他们也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我们的军队出宫离开彭城前,必须全部放下武器,出城十里后他们再给我们一百柄长矛和五十把剑在路上自卫,二是我们西楚官员之中,有一个人绝对不能放走,必须要交给他们处置。”
“是谁?”项它赶紧问道。
“我们的廷理,王咏。”吕青答道:“王咏主持廷理狱,故意纵容狱卒看守虐待汉军家眷,让他们受尽折磨,还弄出了六条人命,汉军那边现在恨他入骨,一定要把他用鼎烹死。”
“郎中令,饶命啊!”王咏赶紧冲到项它面前伏地求饶,哀求道:“请郎中令念在下官对大王一片忠心的份上,再派人去和汉军谈一谈,让下官也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在场的西楚文武没有一个人吭声,项它则是面无表情,半晌才说道:“王廷理,如果你昨天没有说那些话,我肯定会不惜代价救你,但是你昨天居然敢怂恿我拿我的堂弟做人质,押到我们的军队前方挡矛挡箭,就凭这一点,我也饶不了你。来人,把王咏拿下,捆好了,准备交给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