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应该做的,丘嫂何必说谢?”审食其语带双关,目光还异常的温柔,又说道:“不过丘嫂,恐怕你们得花一点钱,我舅父一家有些贪财,你们去他家躲汉贼,得给他一点好处。”
“这个没问题。”吕稚立即一亮自己背上的包裹,说道:“你明白告诉你舅父,只要帮我们过了这一关,谢礼少不了他的。”
审食其点点头,赶紧背上吕稚的儿子刘盈,又拉上了吕稚的继子刘肥,上前给众人带路,吕稚则迅速遣散家中仆人,拉上女儿跟上,刘喜则背上了刘太公,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同样跟上,一行人匆匆出门,穿过街道上的混乱人流,直往沛县南面的贫民区而来。
还好,都是土生土长的沛县人,对沛县城里的大街小巷熟得不能再熟,在混乱的人群中一路穿街过巷,刘太公一家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走散,还成功抢在汉军杀入城内的同时,扶老携幼的南逃到了审食其的舅父家中,结果在看到吕稚随手拿出的黄金玉器后,审食其的舅父还马上就腾出了他的后房,让刘太公一家藏进了自己的家中。
太阳落山时,打着汉军旗号的彭越军终于还是撞开了沛县西门,大举杀入了沛县城中,沛县守兵与匆忙组织的民兵四散而逃,县令逃回县寺自刎而亡,汉军一边接管城内各处重要设施,一边大肆搜杀残敌,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勉强恢复平静。结果也正如审食其所料,因为他舅父住的这一带都是贫民区的缘故,彭越军果然没有过于的重视,仅仅只是有几队士兵追杀逃跑敌人进来过一趟,然后很快就撤了出去,并没有挨家挨户的搜查洗劫,让刘太公一家得以提心吊胆的度过了城破后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同样躲进了舅父家里的审食其自告奋勇出门去打听消息,直到下午才回来与刘太公一家会合,刘太公和刘喜赶紧向审食其询问情况时,审食其不肯回答,而是先和刘太公一家回到了后房,然后才神色紧张地说道:“犹父,丘嫂,好险啊!汉贼果然盯上了你们,不但派兵把你们的家翻了一个底朝天,还贴出了榜文,出千金悬赏寻找你们的下落。”
“出千金悬赏找我们?!”
刘喜的失声惊叫换来了吕稚的白眼,低声呵斥道:“次兄,小声点,是不是想嚷嚷得让左邻右舍都听到?”
刘喜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压低了声音,无比慌张的向审食其问道:“审兄弟,汉贼和我们无冤无仇,怎么就这么恨我们,竟然出千金的高价悬赏找我们?”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季兄是汉贼大王项康的敌人,所以汉贼当然要抓你们去献给项康那个贼王了。”审食其无奈回答,又说道:“犹父,喜大兄,这几天你们千万不要出门,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舅父家里藏得有外人,如果有人起了疑心,跑去找汉贼告密,那事情就糟了。”
刘太公和刘喜赶紧点头称是,吕稚却是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向审食其使了一个眼色,说道:“食其兄弟,你在外面跑了半天,一定饿了吧,快去厨房吃饭吧,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审食其是吕稚的知己,见她眼色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便立即答应,借口吃饭溜进了院旁的厨房,然后不出审食其所料,才过了片刻,吕稚就悄悄溜进了厨房,还马上站到了门旁背对墙壁,审食其误会她的意思,忙凑了上来,一边做着动作一边低声说道:“快些,随时都有人可能进来。”
“我不是为这个。”吕稚有些恼怒的甩开审食其的手,低声说道:“尽快的,另外再给我们找一个藏身的地方,我们今天晚上就搬走。”
“为什么?”审食其惊讶问道:“这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不安全。”吕稚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了吗,你的舅父一家贪财,他们如果知道汉贼悬赏千金寻找我们的下落,起了贪心怎么办?他们可是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不会吧,他是我的舅父,还会卖了我?”审食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在钱和权面前,别说是舅父了,就是亲翁都有可能出卖儿子。”吕稚低声冷笑,又说道:“小心点好,赶紧想一想,那里还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让我们躲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