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汉军将士依然还是没有放弃,第一线的士卒咬着牙齿拼死抵抗,后面的援军也在不断赶来,吼叫着发起了多次反冲锋,试图重新夺回渡口阵地。可是没办法,没能获得充分休息的汉军将士体力不足,首批上岸的河南军将士却全都是体力充沛的生力军,又战术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死死守住渡口阵地,等待主力大队上岸增援,所以不管汉军将士如何冲锋,始终都没能把河南军重新赶回河里,抢回至关重要的渡口阵地。
激战了小半个时辰后,河南军的后续运兵船队也成功靠上了黄河北岸,更多的士卒打着火把冲上了陆地,彻底粉碎了汉军将士重新夺回渡口阵地的所有希望,还在迅速完成了集结后,仅用一次冲锋就杀溃了对面的汉军将士,吼叫着又冲向被河南军敢死队搅得一片大乱的汉军露宿营地。
事情到了这步,汉军的败局基本上已经注定,但周叔的神情依然镇定无比,带着自己的直属军队在汉军大营里继续耐心等待,还是在激战到了将近五更,河南军的第二支船队运兵过后,周叔才吩咐道:“鸣金吧,向轵关撤退。”
金钲敲响,事前得到过交代的汉军诸将立即率军北撤,周叔也带着他的直属军队放弃营地,从北门出营,亲自担起殿后重任,掩护已经编制严重混乱的汉军大队向轵关撤退,河南军将士欢呼着尽情追击,把白天攻坚不利积攒的怒气尽数发泄到汉军败兵头上,也结结实实的给汉军制造了大量死伤。
同一时间的南岸高地上,看到汉军败走,司马卬当然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对献计偷袭的李左车赞不绝口,李左车却是神情冷静,还颇为遗憾地说道:“周叔匹夫果然善于用兵,他如果再撤迟一点,我们今天晚上肯定可以获得更多的胜利。”
“没关系!没关系!”司马卬笑哈哈地说道:“只要夺回平阴渡口就行,拿回了北岸的渡口,我们的主力就可以轻松渡河,然后再想收拾汉贼军队就可以容易多了。”
“大王,臣下正想对你说这件事。”李左车忙向司马卬说道:“夺回了渡口后,我们的主力千万不能过河,派遣一支偏师北上去封堵轵关就足够了,不然的话,我们的主力如果全部渡过了黄河,项康小儿又从函谷关大举杀出,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广武君还在怀疑汉贼只是在佯攻河内?”司马卬十分诧异地说道:“汉贼在河内攻得这么猛,今天晚上又为了平阴渡口拼得这么凶,那一点象是在佯攻了。”
“周叔为了引我们过河,当然要装得越象越好。”李左车十分冷静地说道:“总之请大王千万慎重,千万不要冒险渡过黄河,否则不要说我们的三川重地会陷入危险,我们的主力也会彻底陷入被动。”
实在搞不明白李左车为什么会坚持认为汉军在河内只是佯攻,司马卬也不想和刚为自己立下大功的李左车争执,只是拿定主意要尽快弄明白北岸的具体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亲自率领河南军主力北渡黄河。
北岸的激战直到第二天的天色全明才宣告结束,河南军也终于取得了与汉军开战后的首场胜利,斩首两千六百余具,俘虏汉军将士也达到三百余人,成功夺回至关重要的平阴渡口控制权不说,还夺取了汉军被迫放弃的营地辎重,很是出了一口被汉军无耻偷袭的恶气。司马卬在大喜之余,又在第一时间派人北上探察轵关情况,还有就是派人审问抓获到的汉军俘虏,掌握汉军的后援情况。
审问俘虏的结果也很快就被呈报到了司马卬面前,汉军俘虏的口径也十分一致,都说是项康正在亲自率领着汉军主力向河内杀来,不日就将抵达轵关,司马卬闻报大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下令河南军主力全部过河,李左车忙拦住他,说道:“大王小心,小卒之言,岂可轻信,要防着周叔匹夫故意对他的士卒散播谣言,借他的士卒之口,迷惑我军判断。”
司马卬无比犹豫,半晌才说道:“那就再等一等吧,反正渡口已经拿回来了,我们也不争这一天两天。”
事实证明李左车怀疑确实很有道理,下午的时候,陕县那边果然传来了急报,说是汉军大将朱鸡石在两天前率领一万六千军队出关,向着位于三川郡最西端的陕县杀来。司马卬闻报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向陕县信使问道:“汉贼可有后军?”
“大王恕罪,汉贼已经在四天前就已经封锁了函谷关,不许任何人出入,所以我们不知道汉贼有没有后军。”陕县信使如实答道。
“废物!”司马卬骂了一句,又盘算了片刻,然后向左右心腹说道:“项康小儿会不会是在佯攻三川,实攻河内?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只派一万多军队西出函谷关?记得之前我们有细作探报,项康小儿可是调派了三万多军队抢先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