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如果能说服奚腾投降,就算最后还是得打,也一定比直接打要容易得多。”郦食其不服气地说道:“就象在峣关一样,陈求为了帮着我们拿下峣关,故意躲起来让暴秦军队群龙无首,奚腾只要向陈求效仿,或者故意实施错误战术,把咸阳中尉军送进我们的陷阱,我们马上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胜利。”
“但我们如果不能说服奚腾投降呢?”陈平反问,说道:“奚腾今天仅仅只是答应考虑,但他如果下不定投降决心怎么办?郦老先生你难道忘了奚腾的身份?他可是暴秦军队当年攻灭韩国的主帅,还曾经担任过暴秦内史,极得暴秦皇帝赢政的信任,想要说服这样的人下定决心投降我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现在咸阳已经大乱,奚腾所效忠的暴秦皇帝又已经被赵高老贼杀害。”郦食其辩驳道:“没有了效忠对象,又肯定想给暴秦皇帝报仇,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希望劝说奚腾投降得手?”
“当然有这个希望,但谁也不敢担保我们要多少时间才能说服奚腾投降。”陈平回答,又直接转向了项康,拱手说道:“右将军,下官也知道我们是有希望劝降奚腾得手,但眼下暴秦朝廷已经日薄西山,只剩下咸阳中尉军这最后一支军队还可以勉强一战,我们如果继续贪图不费一兵一卒就收编咸阳中尉军,过多的耽搁了时间,难免有可能会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所以下官认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贪心太过,应该抓住战机,果断出击,一举击破咸阳中尉军,彻底扫除我们进兵咸阳的最后障碍,如此方可彻底掌握关中战场的主动权,确保我们能够诛灭暴秦,再不用担心有任何意外。”
项康是个明白人,听陈平说得有理,又考虑到章邯和王离率领的秦军关外主力情况不明,随时都有可能回援关中,破坏自己的灭秦大计,为了稳妥起见,项康咬了咬牙,说道:“陈平先生言之有理,眼下我们灭秦已经只差最后一步,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还是按照原订计划行事,今夜出兵劫营,拿下暴秦军队的营地。”
“右将军,要不再等一天吧。”叔孙先生不肯死心,说道:“明天下官再去一趟暴秦营地,如果还是不能劝说奚腾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啊。”
“不必再等了。”项康断然拒绝,又说道:“叔孙先生放心,你这次虽然没能直接劝说奚腾投降,但也帮我麻痹了奚腾,我也给你记大功一件,下去领赏吧。”
见项康决心已定,素来知情识趣的叔孙先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乖乖闭上嘴巴。然后到了初更时分时,项康也按照原订计划,召集少帅军众将布置夜袭战术,决定以钟离昧所部为劫营先锋,在二更时分出兵,潜行至秦军营外埋伏,三更正动手劫营,项康自己则亲自率领少帅军主力尾随钟离昧行动,只留周叔、郑布和晁直三将率军守卫营地。
安排好了劫营战术后,项康又极其简短的说了几句,拱手说道:“各位将军,这一战虽然准备得比较仓促,能否顺利得手现在我们也不能保证,但是这一战如果得手,我们进兵咸阳就将是再无障碍,所以还望各位将军务必督促我军将士奋勇当先,力战破敌,一举歼灭暴秦在关中的最后主力,为我军灭秦奠定最后基础!”
“末将等谨遵右将军教诲!”少帅军众将一起抱拳,异口同声的回答。
……
与此同时的秦军营中,迅速安排好了偷袭少帅军营地的战术计划后,秦廷老臣奚腾不但向秦军众将拱手,还直接下拜行礼,神情庄重地说道:“各位将军,这一战干系重大,直接关系到我们大秦朝廷的生死存亡,只能获胜,决计不能失败。老夫现在替大秦朝廷和关中父老向你们行礼,恳请你们务必率领我军将士奋勇杀敌,攻破贼军营地,挽救我大秦朝廷于大厦将倾,使我关中父老同胞不受战火荼毒,老夫先谢你们了!”
秦军众将还礼拜倒,异口同声地说道:“请老将军放心,今夜这一战,末将等不破贼营,绝不收兵!”
……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二更正刚到,少帅军和咸阳中尉军的营门就同时打开,在不打火把的情况下,二军各有数千人马悄悄出营,人含枚马包蹄,悄无声息的迅速完成集结,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道路,两支军队一起潜行摸向对方的营地。而再接着,项康和奚腾也各自率领少帅军主力和秦军主力出营集结,在夜色的掩护下尾随前队行进,如同两只黑夜中的巨兽,彼此潜往对方的巢穴。
时间已是二月下旬,可是从西北刮来的夜风依然寒冷入骨,数万两军将士也因此人人神情凝重,小心行进无一不是目视前方,毫无表情,无形的杀气弥漫大地,将两支庞大的军队全部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