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出一声惊叫、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将房门甩上。

陆宇况眼神一缩,趁那蛇怪分神,猛然将长刀拔出,反手刺向蛇怪头颅。

而蛇怪同样反应极快,一察觉到长刀离体,立刻将陆宇况拍至门框上。

陆宇况左腿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骨刺都刺穿肌肉凸了出来。

他咬牙撑起身子,气粗如牛,半依在门框上,长刀紧握手中。

蛇怪身上黑气不复先前浓郁,稀薄如雾,身形也晃荡不已。

“你这小子,就非要与我鱼死网破吗!?”

蛇怪愤怒咆哮着。

而陆宇况只是轻声说道:“对,我就是要和你玩命,玩到我们两个只有一者活着。”

疼痛、畏惧、面对死亡的怯懦、想要不顾所有、匆匆逃走的欲望,被源源不断转化为最纯粹的怒意。

他心头有火,那种想要焚尽世间一切的狂怒。

放走它,只会后患无穷,余生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与其那样,倒不如今日只有你死我活。

“你这疯子!我可以走,身旁这家伙我也不动,难道你真要和我同归于尽?!”

陆宇况吐出一口带血块的唾沫,却发觉自己仍旧带着面具,唾沫直直吐在了面具上。

似乎是内脏被震伤了啊。

就说怎么总感觉身体里边痒丝丝的。

他喉中带着血沫,声音沙哑,“你自己会信你的鬼话吗?”

这蛇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

先前惠阳寺中,那些僧人怪异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一切。

这种恶念的化身,脑袋里就没有“和解”或“宽恕”这种概念。

它只会潜伏于阴影中,在陆宇况放松戒备时将他吃干抹尽。

陆宇况持刀屹立,左腿哪怕只是轻点地上,都一阵钻心刻骨的疼。

蛇怪吐着信子,一张怪脸上,面色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它确实没想着要放过这个坏它好事的小东西,所说的这番话也只是托词,不曾料到这小东西竟然毫不畏惧。

蛇怪修长身子左右摆动,冲陆宇况狂扑过去。

陆宇况下意识采取守势,长刀横挡于身前呈格挡姿态。

而蛇怪狂扑过来后,瘦长身躯扭转变换,绕开陆宇况向房内奔去。

方向赫然是房间窗户位置。

该死,这家伙是想逃!

意识到蛇怪只是虚晃一招后,陆宇况顾不上左腿已经完全脱力、几乎废掉,右腿奋力一蹬,再度挥刀斩向蛇怪头颅。

尽管蛇怪身形扭转不定,但动作比先前迟缓太多的它最终还是未能避开。

但巨大冲击力仍旧将陆宇况拉至房间内窗户前。

蛇怪继续挣扎着想要向外边钻去,却被陆宇况手中长刀死死制约住。

情急之下,蛇怪将身子缠在陆宇况身上,全然不管自身伤口几乎从头到尾贯穿全身,不断收紧,意图将陆宇况绞杀。

细碎的骨骼破裂声响响彻全身,陆宇况口吐鲜血,而手中长刀一刻未曾放松。

他从浸满鲜血的喉咙中挤出三个字。

“给,我,死!”

长刀继续深入,金红光芒抑制住黑气带来的再生效果。

终于,蛇怪眼中除去惊恐外再无别的东西。

它竭尽全力,裹挟着陆宇况向窗户外撞去。

砰的一声,玻璃窗碎,二者半个身子都悬空,外边则是足足十多层楼的高度。

“松开!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被刀刃卡住嘴巴的蛇怪继续从腹腔中发声。

陆宇况毫不理会,只是继续将长刀砍得更深。

蛇怪瞳孔逐渐失去光亮。

它快要死了。

但哪怕是死,它也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仇人。

蛇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陆宇况一同拉向窗外。

它瞳孔中最后一丝光彩彻底消散,

整个身体慢慢软化无力,从高空中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