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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王承恩问
“这狗肥得不像话,自从洒家……嗯……朕登基以来,天灾不断”
鲁智深心里那个别扭啊,从残留的记忆来看,朱由检人不坏-当然这也绝对不是好话,反而是极其刻薄的骂人言辞,潜台词便是,这厮一无是处,想夸都没地方夸。
可朱由检呢,也确实是个倒霉蛋。
从坐上宝座那年开始,整个大明就陷入风不调雨不顺的境地,只有蝗虫是越发兴旺,这大明二百多年谁见过这等“盛况”。
鲁达说出来都下意识的嫌晦气。
可他还得解释,这里里面的道道王总管还真是不懂。
“……非旱即涝,还有蝗虫,粮食连人吃都不够,那狗怎么可能那么肥?除非……”
“除非什么?”王承恩颤声问。
“狗眼睛都是红的,要滴血一般,是吃死人肉吃的,野狗只要吃过死人肉,眼睛就会发红,和虎狼便别无二致。一有机会便要伤人。”
“难怪,这里连更夫、巡夜都没了……”
“那,那,如何办才好,万岁,咱们走吧?”
“走?当然要走,但走之前,却还要一番手脚。洒家见事不能不管!”
言毕,低喝一声向前冲去,对面的野狗群中领头的那只立刻窜起半人多高,长大大嘴直取来人咽喉,这只狗的体型巨大,小牛犊子似的,此刻目露红光,口中涎水在甩到空中,平生泛出几丝冷光来。
其他野狗也分别咬向崇祯的四肢。
野狗集群便有了灵性,或者说恢复狼性,狩猎举止全凭首领意图,天生的分进合击,让它们在捕食时屡屡成功。
王承恩吓得不知所措,这种场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有心上去帮忙,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原本还不错的身手,现在连手都伸不出来。
刹那之后,野狗几乎同时落到地上,狗头只只粉碎,惨不忍睹。
偌大阵仗下,竟是一声犬吠都无。
不知道万岁使了什么功夫,两三个呼吸间,便已经了结。
如果不是那根椽子一头不停的在滴血,王承恩简直以为这是妖法……
“走吧,去南城。你且忍忍”……
话音刚落,王公公双脚再次离地,被万岁抄着后领拎起来。
然后便觉劲风扑面,崇祯帝迈开双腿急急飞驰,有若奔马。
南城总算有点人间模样,残垣断壁不少,但巷子角落有乞丐,间或还有晚睡的人家点着灯火,还有更夫打更巡夜。
虽然看起来像点样,可……还是碰到了伙不长眼的毛贼……
他们,他们……竟然试图拦路打劫……
君臣两人正在街上东张西望找狗,黑巷子里立刻窜出来好几条大汉,手里捏着明晃晃的刀子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鲁智深也愣住了,他茫然的在思考,这好像是劫道的,可怎么等了半天也没有此山是我开的山歌词啊……
这不专业啊!
智深大师感慨世道变了,人心坏了,连带打劫这门手艺的传承也荒废了不少。
好歹他在桃花山,二龙山都落过草,眼下看到同行后辈,多少有点他乡遇故知的亲热劲儿,第一反应不是大怒着扑上去给他们一人一棍,倒是想提点他们几句专业技术。
比如带头的那个刀子垂着,很漫不经心,显得对工作不重视,这难免让被抢劫的生出几分轻慢之心来,一旦心境有了变化,没准就会鱼死网破,大大的不值当……
王承恩怒道:“睁开狗眼,咱们刚从北边过来,巡夜兵卒马上就要到这儿了,你们这是作死!”
话音未落,果然听到哐哐的锣声,通常一面锣后跟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大明兵卒。
原本这是京师衙役的事情,可这几年随着国事糜烂,京城治安也日趋恶化,所以干脆调了装备长枪雁翎刀乃至强弓的兵卒来负责巡夜。
对上只有短兵器的劫匪自然无往而不利。
“哈哈哈哈”对面劫匪们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笑话,个个嚣张的大笑起来,笑声在夜晚传得尤其远。
“果然是两个雏儿,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巡夜兵卒!。”匪首忽然厉声喝道。
声音之大,方才敲锣的巡夜兵卒完全能听到。
果然,片刻后锣声再度响起,之后显然是兵卒在喊“老爷们往东巡街!”
往东就是朝他们所在地而来。
“放屁,咱在这儿有买卖!”匪首不耐烦的大喝。
锣声响过后,那边有人高喊“老爷们往南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