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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当年禁乞是朝廷为百姓将来计,至今已经禁乞二十年,二十年来,世间早已无丐,今日开禁,不过只是废以旧法而已……”

听着张煌言冠冕堂皇地为“解禁行乞”抛出一堆理由,朱明忠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跟着开口说道。

“张卿家,既然今天百姓富足,再无饥寒之忧,那么废不废旧法,又有何区别?既然百姓不意出外乞讨,那么旧法即便是存在,也是于民无扰啊!说实话,就朕看来,一旦此法废止,诸多旧时乞行恶行就会再次出现我大明朗朗乾坤之下!”

朱明忠的语气随之变得严厉,他冷冰冰地说道。

“当年天下初定,朕下旨各地设立济贫院、养济院,划拨专款用以救济贫弱,可街面上仍然有大量乞丐,即便是官府放田,许乞丐无偿领受,可领受田地,受业为民的乞丐屈指可数。且各地乞丐受制于其丐头,丐头无不是妻妾如云、锦衣玉食,享受乞丐供奉。除了乞讨之外,乞丐更是屡屡敲诈勒索,那些在丐帮势力范围内的店家,逢年过节都要向丐帮帮主交一定的保护费,不交保护费的店家会经常被乞丐上门骚扰。就连一般的老百姓每逢红白大事也得先送钱,即便是如此,也不可恨……”

提及旧时乞丐的恶行,对于那些所谓的“可怜人”,朱明忠的心里再也没有丝毫同情。

“当年‘禁乞’期间,各地官府对各地丐头加以侦讯,发现‘采生折割’这种骇人听闻之事,各地皆有,那些歹人为了骗取钱财,以此来博取世人的同情,获取大量钱财。捕获正常的人,通常是一些儿童,然后用刀斧将他们弄成残疾,甚至是将人弄成动物形状……诸位可曾记得,当年曾有报纸报道,当地有老乞丐牵着一只狗熊在市场上表演,狗熊体型像马一样,能够写诗词。禁乞后,老乞丐被捕,巡检本计划将狗熊送入动物园,谁知那狗熊写道自己是长沙人,自小被乞丐捉去,先用哑药使他不能发声,有用针浑身扎伤,随即杀狗熊取下皮包裹在身上,永不脱离。乞丐天天牵着他骗钱无数。众人惊恐将他送入官府,随还其家……其实这狗熊就是人,只不过用残忍的手法将其变了样。此事真假难测,但是最为常见的做法是将捕来的孩童身体弄得残缺不全,以博取别人的同情。如此‘采生折割’的暴行,正是那睦所谓可怜人所做,可怜他们?谁去可怜这些人?”

提及“采生折割”时,朱明忠的语气中带着透骨的冰凉,在这个时代他目睹太多的这类暴行,甚至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对于“采生折割”也偶有听闻。

“你们说解禁,解禁之后,要是有人再行以‘采生折割’,谁来负责?是你,还是朕?”

眼见陛下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一旁的方以智赶忙打圆场道。

“陛下息怒。其实‘采生折割’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千年来,屡禁不止,所以在制定此法时,我等就已经考虑到这一情况,才会限定他们在特定的区域内行乞,如此,官府可以直接控制,以避免‘采生折割’等事的发生,一旦发现,既行严惩……”

因为乞丐中有人采用“采生折割”,所以要制定法案禁止“采生折割”。猛的听起来是多么的合理,可是实际上,却是屁用没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旦准许乞讨,一夜之间,很多已经消于世间的恶行就会再次涌现于世间,在利益的驱使下,“采生折割”这个已经消失的东西,会再次出现于世人眼前。

朱明忠打心眼里非常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开了一个口子,恐怕连想禁都禁不了,所谓的“禁止”不过只是笑话。他当即将草案往桌子上一扔道。

“朕不知道,诸卿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为准不准百姓乞讨,费神费力,与朕争论,既然诸卿都说什么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再谈论什么准百姓乞讨,岂不是自食其言,如要诸卿一意纠缠此事,非但无益于百姓,反而会让百姓的生计受到损失。朕要的阁臣是为百姓的生计着想,而不是为了让百姓乞讨去着想,成天寻思着让百姓去的乞讨要饭……这是盛世之臣的应该做的事情吗?”

眼见陛下一改往日彬彬有礼的态度,以近乎严厉的口吻批驳了“济贫法”这项法案,一时间方以智、张煌言等从不禁都为之语塞了,特别是张煌言。其实一开始他主张准确百姓乞讨,不过只是觉得“禁止乞讨”这样的法令有些过分,毕竟“行乞流万里”的严惩,几乎不亚于谋逆,面对这样的严厉的法令,他自然支持加以废除,可是想要废除一个法令并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废除这个法令的东西,塞进另一个法案之中,按《大明律》两法发生冲突的时候,皆以新令为准,这样也就达到了不废而废的目的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的态度却如此的坚定,不仅如此,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在这个问题上,陛下甚至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于直接质疑起这些阁臣们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