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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勒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大家都对杜威的前途不看好,自然不会上前鼎力支持,而是能跑多远跑多远,要杜威签字的命令是假,明哲保身才是真,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哪怕杜威真的下了镇压的命令,这些人也会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搪塞。

“参联会呢?”

“除了麦克阿瑟认为要调用军队镇压外,其余都表示军队目前不能介入,至少目前的示威游行还算平和,没有暴力和过激行动,军队本来就在战争方面有愧于人民,再贸然介入这种事务,今后军队怎么抬得起头来。”

杜勒斯愕然:这他妈叫什么屁话,因为打了败仗,所以连镇压都不行了——对外不能战胜对手,对内不能维持稳定,这样的军队养着干嘛?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不行!”杜勒斯发了火,“必须要让军队做好准备!”

“没用的……”杜威苦笑一声,“你还看不出来么?军队现在早就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参联会这批混蛋稍微逼得紧一点就说无能为力要辞职,还假惺惺表示军队是对付外部敌人的,不能把枪口对准人民。我呸!当初很多人劝我的话都应验了,这他妈的哪是一群将军,这分明是一批见风使舵的政客,美利坚真正的军人都在战场上死光了!”

杜勒斯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杜威:议员不听他的,政府强力部门不听他的,军队不听他的,总统当到这个份上和傀儡有什么区别?偏偏各方面还要把他当替罪羊顶在最上面和德国人谈判,连辞职都不允许……

“如果再这样下去,您还是去医院吧,我看你精神状态很糟糕。”

“医院?”杜威只觉得悲从中来,差点想放声大哭,“党内有人让我不要去医院,说将来这会成为我称病躲避的罪状,我他妈这辈子完蛋了……我终于理解华莱士为什么要自尽了,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杜威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拉开抽屉,在杜勒斯惊恐万分的神情中掏出一把柯尔特左轮把玩起来:“有时候我真想用这玩意给自己来上一枪,好一了百了,但看看妻子,想想几个年幼的孩子,我真下不了手,我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将来我的孩子都会顶着‘父亲畏罪自杀’的阴影,他们一辈子都会毁了的……”

杜勒斯一把上前夺下他的手枪,吼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打仗打输了是我们的责任么?你不要想着把罪过都往自己头上揽啊,咱们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付得起这个责任。你想起过华莱士没有,这家伙再撑几个月就一点事都没有,相反可能会成为英雄,可他就是受不了这个压力而寻求了解脱——他是爽快了,他家人呢?”

杜威茫然道:“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杜勒斯强调了一句,“既然都要我们当替罪羊,我也就不含糊了,德国条件不管怎么样我都应了,日本其他都可以答应,唯独割让夏威夷不能考虑!我把正式条件去拿来,让国会议,通过也好,反对也好,总而言之接下去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好吧,尽可能快一点,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了。”

10月4日,杜勒斯飞回里斯本,继续与里宾特洛甫谈判,这一次谈判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斤斤计较一些细节,反而谈得飞快,10月7日,里宾特洛甫就把双方商议的部分细节带回了柏林——杜勒斯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也有些吃不准,要给霍夫曼过目。

“你是说,对方原则答应了我们所有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