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了。”汎秀目光又移到另一人身上,“其他的军队……暂时可能要交给泷川大人负责了。北陆的丹羽、森和摄津的柴田都有可能已经遭遇惨败了,一时恐怕难以重新集结,现在此处的两万人是织田家仅剩的精锐,就拜托您了!”

泷川一益面露不解:“平手中务……您准备去哪里吗?”

平手汎秀环视了一下账内,勉强笑了笑,说到:“各位不记得刚才武井大人的描述吗?主公几个时辰之前,好不容易醒过来,只说了‘足利’二字,这便是对我等的命令啊!”

“难道平手中务您要攻打幕府?”蜂屋赖隆吓了一跳,“这可千万使不得,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再树敌的话那就……”

“……您误会了。”汎秀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但没笑出来,“我的目的,是要消除畿内流传的恶毒谣言啊!”

所谓的“恶毒谣言”,自然就是指“信长已死”的那个说法。

但众人都表示茫然,没听明白足利义昭和消除谣言的关系。

唯有泷川一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分析道:“只要幕府依然坚定地站在织田家这一边,公方大人宣称主公与他呆在一起,外人就会觉得那个恶毒的谣言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没错。”汎秀表示肯定,“重要的不是真正的事实,而是人们心里最愿意相信的,自以为是的事实。”

“但如何能说服公方大人呢?”泷川一益觉得悲观,“朝仓、上杉、三好这些乱军背后恐怕都有幕府的影子。虽然鄙人至今都不相信上杉家真的出动大军……”

“但幕府至今并未明确表态与我们为敌,所以终有一丝可乘之机,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平手汎秀言之凿凿,不仅是为了说服别人,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倘若再晚几天,足利家公开提出讨伐织田,而主公届时又无法亲自上阵……那对我等便是灭顶之灾。”

“正解!”

这时候,汎秀的背后响起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熟悉,是因为与此人认识了二十多年,对话过无数次。

陌生,是因为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如此虚弱的姿态。

织田信秀寿终,平手政秀自刃,以及吉乃夫人早逝的时候,织田信长都曾经表露出相当程度的悲戚——虽然表达的方式,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