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秀如此想着,于是无奈笑笑。有些东西必须经过时光磨砺才能领会,实在无法人工催熟。目前所能做的,也就是给他一切提示罢了。

“这都是该有你自由决定的事情,不必问我,不过你要记住……”汎秀温言说道,“世人所称赞的善,未必是真的善,世人所唾弃的恶,亦未必是真的恶。有人以义理标榜自身,以图名正言顺,有人不惜屡屡背叛义理,只因利之所在。有人自称强兵来震慑内外,有人示敌以弱而使之骄矜——总之世间百态,并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一番话语皆是出自数十年所得,不过能不能够让这孩子听懂,就难以保证了。

……

当汎秀带着庆次进门的时候,厅中却似鸦雀无声。兄长刚刚下葬,汎秀也无暇去做出些虚假微笑来,这更令众人避之如虎。

一脸笑容的平手季定只坐在左侧第二的位置,而比他年纪小的平手长成却在其之上。汎秀毫不客气地上前,轻轻欠了欠身,面无表情地说到:

“四叔父,您的位置……”

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十分明确。

只对视了一瞬,平手长成的脸上却不断淌出汗来,机械地点了点头,退到后面去。

于是愈发确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让他心虚的地方。

汎秀这才示意庆次坐在正中间的主席上,而自己立在一边。

“家兄不幸战殁,由庆次接替平手家四千石的领地,各位想必是不会有什么疑问的吧?”

下手几人对视了一会儿,半晌无语,最终由汎秀的庶兄平手长政,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庆次这个孩子,似乎还是年轻了一点,而且素来行事无状……我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敢否定他的继承权。”

看到汎秀飘过来的眼神,他就立即改口了。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是在寺庙里养大的,与汎秀并不相熟,不过毕竟血脉相连,也不愿多难为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庆次的确是缺人辅佐,所以我就带着人过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样的态度,倒是令平手长政舒了口气,顿时觉得这个弟弟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进而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