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公孙珣一度想上前握住对方双手,但最终却反而是转过了身来。“天长日久,时事易转,你这十七位乡人之姓名与面目,还有今日临阵以一死答我之言,恐怕都会被人渐渐遗忘……故此,你日后常在我身侧,要多多提醒于我才对。”
“喏!”赵云躬身应声。
“且安之。”公孙珣头也不回的言道,然后便负着手一声不吭转过山坡这面来。
而忽然间,头顶雨落纷纷不止。
……
“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也。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中平末,辽西乌桓叛,其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子弟诣太祖。及太祖为乌桓所困于大凌河,不得渡,云引十七骑隔河见之,不避刀矢,迎千骑而冲,凡数次,左右皆亡,云独身犹冲杀不止,震惊两岸。太祖壮其举,乃亲持刀而渡,呼各部杂胡杀乌桓求赦,乃得脱。时军中文士,戏忠者皆在,蒙此得免其难。云亦遂与太祖征讨。”——《旧燕书》·卷六十九·列传第十九
第三十二章 雨落尚可向前行
突然变大的雨势并没有让丘力居与塌顿有什么明显的触动,因为,当这对叔侄来到大凌河畔,看到满地红白相间的乌桓骑兵尸体与足足数千新来的汉军援兵之后,就已经当场崩溃了。
河东岸的丘力居来不及渡河,只能呆立在河畔喏喏失语,而河西岸的塌顿则在惊慌与愤恨之下,第一时间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以求突破汉军的阻拦,去寻找公孙珣的踪迹。但搜索了一整夜,已经疲惫到极点,还根本毫无建制可言的乌桓骑兵根本无法在渐渐变大的雨势中组织起攻势,更不要说魏越自恃身后还有援兵,选择了便战边退的打法。
淅沥沥的春日雨水,乃是所有人平日间都会予以称赞的事物,因为他代表了即将到来的夏日中那生机勃勃的一切。但是随着身后骑兵不停汇报难以前行,眼前的骑兵不停因为地面湿滑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造成非战斗减员……到了最后,连魏越都开始咒骂起了这场忽然变大的雨水!
正是碍于雨水的出现,原本只落后半日行程的韩当,一直等到当日晚间,才狼狈引五千骑兵勉强赶到公孙珣所在的道口,并连夜此处安营扎寨。相对应的,更加沮丧和狼狈的塌顿也终于在丘力居的接连传令下选择了无奈罢战,并退回到河畔道口安营扎寨。
这个动作,俨然是觉得自己一方还有兵力优势,若是明日雨停,不是不能再以多击少,趁着汉军后援未至,再求一胜。实际上,第二日上午,丘力居部也全军渡过了河来。
但是,这一日,雨水或大或小,却居然还是连绵不断,地面湿透,勉强集合了主力的乌桓人也好,建寨固守待援的汉军也罢,甚至那些本地生存的杂胡部落,也都纷纷无计可施……望天兴叹。
“这是好事!”出乎意料,戏忠却因为这场雨水变得重新振奋了起来。“乌桓人的骑兵因此失去机动,河对岸的高素卿部与田豫等人,还有其他散落兵马此番虽然也要辛苦,却终究是能逃回来了!”
韩当也表示赞同,不过他是从军事角度而论的:“确实是好事,大凌河算是在柳城与管子城中间,乌桓人和我们一样都补给艰难,但我们的后勤比他们的后勤要充足,经得起耗,所以这雨一下,丘力居和塌顿根本撑不住,说不定马上就要退军,君侯也就彻底安全了。”
戏忠说的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