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松登时傻了……
双文回到大观园中,又是去了栊翠庵中坐了许久。在园内施工的工匠们纷纷玩笑,说双文姑娘别是真把这栊翠庵当成了禅定之所,眼看就要悟了。
她却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默默地坐着,一坐便是两日两夜。除了吃喝和偶尔沾一沾枕头, 双文几乎所有的时候都坐在栊翠庵空空荡荡的后院里,面对她早先用细沙碎石铺起的“枯山水”, 似乎连她自己也行将枯萎, 陷进通往寂灭的入定。
她始终没有想通:
如何竟有人有这样生杀予夺的大权,只一笔,只因一笔, 就可以剥夺一个画工的性命,毁去一个寻常女孩一生的幸福?
若是旁人有这样的权力,那她是不是也一样有寻仇的权利,去向那人讨还回来——那些无辜失去的性命,这么多年蘸着血泪的生涯,此间失去的公道,她是不是也有权利讨还回来?
她这么个普通人,与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究竟差别在了哪里?
到了第二天夜里,双文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便回蘅芜苑,倒头便睡,睡了一天一夜。
旁人都放下心来,只道双文姑娘是已经想通了。
谁知第四日头上,双文忽然起身,对镜梳妆,换了身衣服,午时之前出门,再次来到打铜巷牌楼跟前。照旧有小轿在此等候,将她接到山子野所住的小院跟前。
杭德舟已经在那里等她,一见她便劈头盖脸地问:“你可是确认过了?”
双文点点头,没说话。
杭德舟冷笑一声:“女人……都是这样的,生活安逸了,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不计较,关起门来过上自己的小日子便罢了……”
话犹未完,只见双文抬起头,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杭德舟,眼中似乎有一团火。
“我想找他亲自问一问!”
杭德舟一怔:“找他?你是说……找皇上?!”
双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