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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放说的“情况特殊”,指的是县令袁化身边只有一名师爷李有为。通常情况下,一县之尊身边有两名师爷,一个负责刑名、一个负责钱粮。但偏生袁化刚上任的时候没有带钱粮师爷,当地也没能物色到。武元县的县衙就像是一个瘸子,刑名上强而钱粮上弱。

谁知没过多久,县令袁化就发现,其实他的上一任在任上的时候,也是只有一个刑名师爷。钱粮都是交给县吏去打点的,每年的岁赋都是交给刘名化和一班衙役打理的,而且向来能妥妥当当地收上来。

但是今次征收秋赋会有些不同,所以贾放建议县令袁化不要出面,由他亲自来和刘名化谈。

“刘书吏,今次秋赋的征收,和以往不尽相同,因此本官在筹备这次征收工作之前,想先和您谈一谈。”

刘名化将身体挺得笔直,拱手道:“不敢!”

他一直以刻板、一丝不苟的形象示人,在这县衙里,这种方法自有其好处。至少袁化就很信任他,虽然知道他主持征收秋赋之事存在各种弊端,但那也是刘名化“一丝不苟”地遵循了以前征粮的惯例。

此刻贾放似乎也对他这种态度非常满意。

只听贾放开口道:“监国太子发了话,允许武元县截留一部分秋赋,留在县中,作为本县各位县吏的薪俸。但是本县需要运到永安州的秋赋粮食,不能少于去年。”

刘名化一听,当即做出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暗笑:早已想到这一点了。县尊袁化当日曾经夸下海口,说是要让所有县吏都能堂堂正正地领取薪俸,但是朝中未必会批,即便批下来,估计也只是让武元县自行解决。

果然,这是让武元县自己想办法解决。

听到这里,刘名化一个字也没多说,只是继续一板一眼地向贾放一拱手,道:“请贾大人示下。”

贾放便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写着一个总字数:“我和县尊大人一起计算了所有吏员理应得到的薪俸,这是一年的数字,要从今年的粮赋里截留出来,留在武元县的。”

刘名化本就是个精明的人,看到这个数字,飞快地除了一下县中吏员的人数,便觉得这个金额相当的公道。

他心中暗喜,表面上依旧一板一眼地问:“今年的秋赋如何征收,请大人发话。”

贾放便盯着他,慢慢地开口:“将今年的‘粮耗’和‘淋尖踢斛’,都留在武元,便差不多了。”

刘名化听见贾放亲口说出“粮耗”与“淋尖踢斛”的时候,已经彻底惊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贾放这么年轻,又是朝廷派下南边来的大员,怎么竟懂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