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大人,您还能说什么不该说的?您赶着夸这桃源寨,还夸下海口,说保证三年之内武元县要做到和这桃源寨一样。贾大人很赏识您呢!”
“我,我真这么说的?”袁县令吓坏了?他真的一时糊涂说了这些?
当着贾放的面,拍拍桃源寨的马屁也就罢了,但他怎么就答应了要将桃源寨种种俱都照搬到他武元县去了呢?
袁化看起来是个没啥魄力,在武元县也无甚作为的县令,但是在官场混迹这许多年,他深知:推行任何新政,都是有困难的——只要做出改变,就会动到一些人的利益,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底下反弹也必定激烈。因此史上有名的那些“新政”、“变法”,主导之人没有一个得好名声的。
贾放的桃源寨有些不同:这个地方原本就是贾放的封地,所有的人,都是他贾大人的子民,自然贾放说什么人们就做什么。但袁化不一样,他就是个外放的小官儿,还有几年任满就走了,留在武元县的却还是那些富户、那些乡绅,无论他做什么,都能为后来人轻易抹去——
袁化当然知道贾放请他来桃源寨的意思:贾大人一直都在物色马前卒,帮他把桃源寨这一套都向四周的州县推广出去。而武元县与桃源寨那么近,联系这么密切,身为武元县令的他,原本就是首选。
而他,原本设想的是拍尽贾放的马屁,然后就滔滔不绝地诉苦,让贾大人知道这新法虽好,在别的县镇却恐怕会水土不服……就算是求到最后还是逃不过那马前卒的命运,他至少还能求到一点好处。
谁知,这……
袁化一脸苦相,心道:米酒误我。
但细较起来,可能昨天他在那青坊河边的纺织厂,坐上织机想起母亲的那一刻,已经有些暗暗心动了吧。望着桃源寨的夜景,想起了年轻时那些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想起了那些在初入官场时就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初衷……他才会那么激动,才会饮那么多的米酒的吧?
李师爷出去倒了茶进来,随即有外联办的人过来看他们。袁化只能道:“本官在县内还有些公务,得早些告辞了。”
外联办过来的年轻人正是戚叶生,他望着这位县老爷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怵,毕竟已经见过好几个了。听袁县令这么说,他连忙拦:“先请用了早饭,这一点我们外联办的预算里还是有的。”
“之后贾大人安排了与您做半个小时的会谈。”
“再之后就安排您回武元,对了,我们特地安排了车驾送您,很快,马车回去一个时辰都不用。昨儿就已经通知了贵县县衙的轿夫,今日不用来了……”
安排得好生周到,但袁老爷依旧心里叫苦:这种“周到”和他武元县乡绅们的“周到”不大一样,这里的“周到”讲究的是效率和便捷,但对他袁化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没有贴心的服侍与伺候,也没有暗中送上的厚礼,更加没有小妾——但这人家这里是节度使贾大人的安排,无处抱怨,所以才令他郁闷。
“下官前来拜见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