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军誓师讨越贼

还不待门栓落地,斗犬就从狭窄的牢笼中,撞开闸门,争先恐后的窜出。顿时不算宽敞的场地中央,满是刚刚逃脱出牢笼的斗犬,竞相追逐,试图撕咬参与犬追物的武士携带的鲜肉,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猎物。

战马驰骋,八名武士亦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搭弓抽箭,朝向四处狂奔的斗犬射去,箭矢破空,首先发出一长串蜂鸣般的响动。

犬追物中所用的箭矢,都是特制的镝矢,每一箭破空射出,都伴随着刺耳的鸣响。空中不时一道道镝矢,如同飞蝗般急掠而过,场地上的斗犬躲避不急,纷纷被射杀在地。

有的斗犬被箭矢贯穿,当即毙命,有的则是被弓矢重创,倒在场地上,不甘的动弹挣扎。

更有不少受伤的斗犬,凶性大发,反扑向追射自己的武士,想要去撕咬对方的坐骑。

受到惊吓的斗犬四散奔逃,让犬追的难度大大增加,斗犬有意躲避,第二次齐射而出的箭矢,不少就纷纷落空。

斗犬速度更甚於人,速度更快,并且身形更小,想要例无虚发,难度很大,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武士们弓马之术的精湛。

有两名武士,存心卖弄自己的精湛马术,故意放缓马速,待斗犬猛扑过来刹那,使了一个蹬里藏身,轻松躲避,任由斗犬滚落在地。

休看骑者表演的简单,若是不慎落马,恐怕就要被凶狠的斗犬当场活活撕咬而死,旁人根本来不及救援,但围观的百姓连同士卒,不分男女老幼,都对这项危险和高难度的追猎,看的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高台上的郡吏看了非但不惧,反而笑着指指点点,品评那条斗犬更凶猛一点。

能够被料选,当众表演犬追物的莫不是弓马娴熟,深通此道的武士,看着场上矫健奔驰,似乎想要跳跃矮木栅栏而出的斗犬,郡守朝比奈元长也是满怀期待,颇有兴趣地与旁侧的亲信,评论起来。

对於这种武德充沛的狩猎,高师盛兴趣缺缺。反倒是想起来当初镰仓幕府初代执权,北条执权月轮寺殿时政,年老时沉迷斗犬、田猎,丧失武士应有的果决判断,最终被自己的一双儿女逼迫出家隐退,失去天下。

但相模后北条家的伊势早云殿,同样是精擅犬追物、田猎之道,晚年却能够以田猎名,带兵奇袭小田原城,以为根基,开始了北条家三代,并吞关东八州的野望。

世间因果缘法,大概便是如此奇妙。相模后北条的弓马之术,传自伊势流,自朝廷定有职故实一职,分别为公家武家,二者礼仪典范,为天下师范。自等持院殿开幕以来,担任武家之有职故实,非伊势流,即小笠原流。

不过当今天下,弓马之术的嫡流,堪称为武家礼仪典范的,却是要首推小笠原氏,在远州领有高天神城的小笠原氏,正是信州宗家的分支。

不但高师盛曾经在骏府城的小笠原流道馆修习,场下参加犬追物的蒲原氏清等人莫不是小笠原流的高手。

在一旁的蒲原家随从们,在此刻不由为他们家中的健儿,鼓劲打气,在一旁呐喊助威。

蒲原氏清见同伴弄马,也不甘落后于人。拨马回转的同时,解下来一块鲜肉,反手扔向追逐自己的斗犬,这一动作,顿时引来身后斗犬跃起争夺,一时咆哮声不止,似乎下一瞬间,就要鲜血碎肉飞溅。

蒲原氏清从鞍侧箭壶连抽出一支箭矢,手中长弓力挽满月,原本心不在焉的一双眼睛,突然瞪起,精芒四射,一声大喝,他双腿一控马,催促加速,右手看准时机松开弓弦,一道镝矢直射向跃起半空的斗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