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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尚有两营兵丁,将军尽管调取。我再于将军号令,征调地方乡兵民勇任事。”李道心知道打仗之事,自己万比不上韩滔。抱拳作揖,一切皆托付之。

韩滔闻言大喜。这守备军虽归属兵马使统帅,但要出兵镇乱,却也非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更何况眼下濠州城只剩了两营新兵,这位太守若稍有胆怯,执意留下一营来看守城池,韩滔能奈何?这等事在大宋朝又非稀罕。

地方起了民乱,那州县官员首先考量的是守住城池,抽调乡兵义勇守城,而后再论其他。

如李道一般爽利的,实叫韩滔高兴。

钟离县城,城池低矮,壕沟简陋,却已经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全力戒备模样。就是那带着难色进城来的大小地主士绅们,也步伐匆匆,进出都来去匆忙。备好孝敬的钱财,却每一个真的把自己重新拿到手的地契当回事。

李奎那伙人是疯了,里应外合刚夺取了钟离县城,就虐杀了县令、县丞、主薄等人。牢房中现今关的尽是昔日在衙门里当差的公人,就没有一个见是囫囵的。而这些人的家眷,下场更是凄惨。小小的钟离县城,短短时间里就丧掉了数百条性命,城头挂了几十颗脑袋。太疯狂了,如是一场压抑了无数年的火山爆发。

李奎那班人的神态,就活是一群爬出鬼门关的恶鬼。钟离县之惨事,叫人不忍目睹。

可他们这些并没牵扯进其中的人,却还没疯。

不知道多少人唯唯诺诺的脱出城池,看着手中崭新的地契,却只是轻蔑的一笑。梁山军大势扔在,官军只是打下了无为军,又不是夺取了益都城,淮南的局面还远没倒塌。此时这撮人跳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想来李奎他们也不是凭白跳出来的吧。

生命只有一次。不愁吃不愁喝的人,都是很宝贝自己小命的。这会……没人能想的通。

韩滔引着两营守备军,外加数百征调的乡兵,直冲钟离县赶去。但钟离县内的‘义军’却已经在行动了。

距离县城数里远的张庄,一支“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村庄插来。

小小村落,可没有高大的围墙相阻碍。杀戮和惨叫声很快就在村庄中响起。李屯一马当先闯劲一处宅院里,这是张庄原先的财主张大龙的家宅,只是那张大龙名声太坏,当初宋江率军攻取钟离县后,便是有意对淮南的士绅高抬贵手,却也一刀砍掉了张大龙的脑袋。

如是,这座青砖乌檐的乡间“豪宅”便被张大龙族人瓜分。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这地方乡绅的穷亲戚就更多了。这些张氏族人与张大龙纵然是同宗,却也不见得能多得一口粮食。张大龙名下上千亩田地是怎的来的?不都是其父其祖和他本人压榨乡邻宗族而来的么。

张大龙名声顶风臭三里,原因何在?不就是这厮连同宗同族之人都不留情义,狼心狗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