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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廉怪道:“这新任知州,到任后不立刻做言,现下梁山贼要杀去了,他倒知晓呈文朝廷了。既是杨戬门下清客,充甚君子,却来揭发前官之错。”五千兵马的钱粮,只需朝廷按时播发,那是那千人的钱粮全都发了,新知州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高廉因为前遭之差,不仅家眷受难,更丢尽了家私钱财。那临走之时如何不借机赚上一笔来?那新任知府坐享其成,彼时按捺着不动,现下却变成包黑子了?惹人耻笑。

高俅冷笑:“你不自己揣想些,兀自埋怨后任。你落下这等大弊端,教我也无法替你遮掩得。高唐是在贼窝边上的州县,朝廷特地要多练些军兵。一应粮饷器械,都加多支给,你吞剥得厉害,教后任如何把守这城池?”

“现今梁山贼兴兵犯城,高唐州如不战而下,若有人奏明圣上,官家问起如何以往的一些准备都变的乌有,我是照实说了,还是欺瞒陛下?届时休道你有罪,便是我也要承担几分干系。”那高唐州新任知州乃是得杨戬看重的门客,特放到高唐州,好等来日沾染些功劳,不可小瞧人。

高廉不觑还有这般难处,也是坐蜡。这高俅说的十分近理,那新知州是杨戬的门人,是的确能指使人不买高俅颜面的。便低头想了一想,笑道:“小弟有一计在此。”

高俅道:“你且说来。”

“方今宫里的事,梁太尉作得一半主,休说蔡太师父子,便是童枢密也要他在里面做些手脚。小弟之意,拚了向梁太尉进些金银,请他在圣上遮掩此事,将来那高唐州事发,亦为现任知州遮掩一二。只其安稳渡过,想来杨相公亦不会计较,如此便可支吾过去了。至于枢密院这里,此时是郑相公执掌,自可便宜处理。料那一州人马小事,官家也不会来追究。”高俅左手抚案右手清理了髭须,望了高廉沉吟着道:“此计较甚是得益。只梁太尉处……非同小可。”

高廉笑道:“小弟约可凑上两三万数目,若是不足,再请兄长垫付一二,将来小弟放了外州优缺时,自当加倍孝敬兄台。”高俅失笑:“你我是兄弟,不须去计较这等小事。”高廉这几年在高唐州为祸不小,那所得的银子可不是都进了他自己的小仓库的。

再说林冲这儿,即并不血刃拿下孟州后,高唐州也不堪一击。那知州缀城而逃,甚是狼狈。豹子头轻易夺取高唐,只痛惜那高廉早一步走了。接下来梁山泊大军囤积于高唐,放出风声要再接再厉攻打凌州。

那凌州官军亦是稀松,如此风声传播开来,却叫那凌州西南的曾头市上一干人物恼怒。

前文已经说了,曾头市的实力不下于独龙岗,且与左右官府的关系更加亲近。盖因为曾头市的人能从北地弄回良马来,那左右青州与凌州官府,与之往来甚是紧密。而现下自从东京城里掀起了联金灭辽之声浪后,曾头市便就更加得意了。

短短几个月里,曾头市之实力已经上扬了好大一截。

若说先前的曾头市不弱于独龙岗,那么现下里他们就真真超越独龙岗了。

如此一支兵马,且与官府交好,自然不能小觑。林冲停兵高唐州,静待后续援军,理所应当。而那曾头市亦是胆大如斗,梁山泊还没杀去,他们先就聚集着四五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三五十辆陷车,发愿说与梁山泊势不两立,定要捉尽山寨中头领。更有一般堪恨之处,其杜撰几句言语,教市上小儿们都唱,道:

摇动铁镮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陆谦上东京。生擒豹子头,活捉花和尚。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那消息传到大寨里,便是众头领早知道曾头市是敌非友,亦个个气炸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