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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翳已经老了,儿子们正准备弑父政变杀兄屠弟的时候,墨家南下,使得越国贵族和王族们空前团结:如果是齐楚来攻,说不准还可以援借外力以政变,可墨家却是反贵族要在制度上毁了贵族的根基,这使得越国的王族贵族们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

可即便这样,越王翳对于这一次墨家诛不义之战依旧是忧心忡忡。

大夫胥蠋被选为这一次统领水军的主将,也算是越国一等一的水战贵族了,然而他对于这一战也并没有什么信心。

“王上,其实这一战水军胜负已然无关紧要。水军胜了,大江千里,墨家陆卒从哪都能渡江。只要渡江,我军必败。”

“以过往观之,泗上之陆军不可战胜。”

当年一战,墨家彻底把越国打出了阴影,君子军死伤惨重,车战过时,勇猛的贵族剑客败在了列阵的火枪手和长矛手之下,弓手被马镫骑兵屠戮破阵。

如今这几年墨家可是和魏国打过、和齐国打过,越国自己的陆战水平什么样越王翳心里最清楚了。

勾践时代,勇猛的剑客配上年轻贵族组织成君子军,可以号称“霸王”,诸国服气。

短短不到百年,这一套军制已经完全落后于泗上的军制,中原地区原本的组织术水平配合上新的军制,越国陆战其实已经一家中原诸侯都打不过了。

越国曾能称霸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落后。中原地区发展的太早,国野之别的国人公民社会过早解体忙于内斗,才使得越国短暂地强势了一阵,但一旦不能豪取天下其先天不足的弱点就会展现无余。

越国所能依赖的水军本是一项优势,奈何墨家钱多工商业发达,越国造一艘楼船泗上就造两艘三艘;越国的楼船上穷嗖嗖地装上大弩,泗上便在楼船上装上数量几倍的铜炮;越人天生会游水撑船,泗上就强制服役训练桨手;越国征召会撑船的渔夫,泗上便用钱养一支常备桨手。

况于就算水战获胜,又能如何?大江虽险,可是步卒想要过江也不是过不去,再不济调动兵力至七闽地,北上破越。

消极避战,保留水军实力等待天下有变,那也不可能。墨家的水军有炮,越国缺乏一个可以保护自己战舰的炮台港口,无处可躲。

越王翳长叹一声道:“唯有一战,别无他法。”

“南迁躲避,可七闽南海俱是墨家所有,南迁已不可能。楚国内乱,纵然有心援我却也无力;晋秦战于西河,齐人如何敢孤军干涉直取泗上?”

“可墨家给我的条件是什么?放弃一切封地,放弃一切对封地之民的权力。或者为庶民,或者……用船将我们送到七闽之南的大岛上,以为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