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封民,只有封地,便有新越又有何用?”
这是墨家给出的最优惠的条件:只要越王投降,就可以作为公民生活,甚至可以因不战利民之功,每年发点钱;要么就将越国的王族、贵族统统送到台湾,重新体验一下当年祖先披荆斩棘已有尺寸之地的感觉,但是民众一个不给。
只给地,不给人。
如果不接受,那么就说明贵族们还想要维持剥削封地农夫的权力,那不是纯粹的贵族,想当纯粹的贵族必须和经济基础剥离开,对此墨家是支持的,也不能说因为是贵族就要迫害嘛——如果世上有纯粹的贵族精神,并且这种精神是永恒不变的最高道德,那么就该和剥削食利分开,保留贵族的身份,取缔贵族的封建权利和人身依附,送去岛上一人发个农具发几斤种子继续当纯粹的贵族,以延续贵族精神。
并且时常组织人参观,如果剥离了经济基础而贵族精神还存在,在荒芜之地开垦狩猎还能保持贵族道德,那么墨家就承认自己之前的言论有错。
其实这等同于断绝了越国贵族们媾和的心思。
墨家则是因为文化更为先进,有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和一整套新法理和新统治方法,墨家觉得这些残余的贵族已经是废物了,要之无用,也不需要他们参与新政权的建设,自然不留余地。
三十年前可能要求着贵族出仕,否则偌大的地方无法控制,而现在内部培养的文化人口排着队等着当官,贵族们毫无价值,又占着土地,留之何用?再说已经彻底和旧世界翻脸了,善待贵族学什么三恪之礼,旧天下的贵族们也不会拿墨家当自己人,便也就无需遮掩。
流放到台湾,当然不会死,甚至还有土地,可问题是没有人的土地,贵族要来何用?剥削的永远是人的劳动,因为财富是劳动产生的,而不是土地。墨家就是要扒贵族的皮,断他们的根。
再说越国的识字人口基本都是大贵族,这些人是当地文化的传承者,潜在的分裂分子,肯定要想办法弄没的,不然如何同义?
既是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这一战已经是想投降都不行了。
越王翳便问胥蠋道:“胜算几何?”
大夫胥蠋摇头道:“若论水战,胜算三成。若论国战,几无胜算。此时风向难定,南北风多变,欲少胜多,唯有火攻,却因风向不可行。”
“水战相搏,墨家楼船卒射手又多,肉搏之兵多是以前墨翟教授的备城门士所授,剑术也高。”
“论及士气,纵然士与大夫食君之禄为封地拼死一战,奈何卒难用命。”
“未虑胜,先虑负。墨家水军若负,依旧可以从别处过江而灭越,无非晚一些时日;我军水战若负,则今岁腊月难祭宗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