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零星的抵抗,不可能对泗上占据的堡垒造成威胁。
集结兵力的反扑,在炮兵劣势下集结本身就会是个大问题。
双方约定好的受降的地点,就在堡垒侧面的城墙上,选取其中,左右各百五十步,这是火枪和弓弩所能射到的最大射程之外,流弹流矢或可中,但就算养叔复生也无能力在后面射出如此惊天一箭。
泗上这边,衣着相对而言最为华丽的先登营负责压阵,倒也没有换洗衣衫,就带着原本身上的硝烟和血腥味,洗了洗脸,各自持枪。
督检部这边选派了一些优秀的警卫,以及一部分技术高超、信仰忠诚的人,作为处置突发情况的随从,他们需要跟随在六指等人的身旁,防止对面忽然暴起伤人。
城下义师也都列阵,静静等待。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双方也各自派人到对面去检查一下,这时候轻易搜身是一种侮辱,而且带剑也是士以及以上贵族的身份象征,剑自然是不需要检查的。
要检查的,主要是一些火药出现之后的危险品,也包括小弩之类。
六指倒是不怕出什么意外,自己早年间跟随公造冶、骆猾厘等人学过剑,手段或许不及,但教他剑术的都是此时天下顶尖的剑手,想来皇父钺翎身边也无能近身格杀他的好手。
军团的墨者代表虽然通晓百家之言,但也不是文弱之人,也是从血海尸山中杀出来的,早年间也曾替人报仇为生曾经担着不少的人命。
对面的皇父钺翎也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是希望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是以最优雅的贵族身份离去的,对于专诸刺王僚这样的事,他觉得这不合贵族之义。
反正要死,若是死前还弄出借机刺杀这样的事,那可不好,再说也影响他的计划。
整个一下午,他都在酝酿自己的演讲词,就是要当着各国使者的面,做一回殉道的贵族,让天下人将来记起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失败的英雄。
身后跟随的几个人,都是心存死志的,决心以死殉道,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眼中所看所观的泗上军容,便和霞云落日乃至硝烟死尸并无区别。
他们的身后并无几名护卫,待时间一到,皇父钺翎昂首挺胸,用最为平稳的步伐,仿佛自己成年礼那一天一样,以一套无懈可击的贵族气度走向了城墙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