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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局势有利,高孙子也有自己的别样担忧。

“昔年有人问及子墨子,说道: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击我则疾,击彼则不疾于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

“等差之爱不提,最后那人的话,不得不让我们警醒。”

“打我,我疼。可打别人,我不会疼,那么我又怎么会去想着去解除别人的疼痛,而不去让疼痛不要加在我的身上呢?”

“武城被屠之事,墨者固然愤慨,因为杀的不是墨者,但墨者兼爱,所以疼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知道兼爱与爱己的辩证和统一,但这个道理什么时候才能够被天下认同呢?怎么才能被‘同义’呢?”

“若细分起来,泗上有齐人、鲁人、邹人、楚人、越人……可是如今他们相信相爱,并不会去想自己齐人还是楚人的身份。那么,一天下、然后同义、使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天下人而非齐人楚人,这是可以使用的办法。”

“现在我们在汶水、济水分给了民众土地,那么我们为了利天下,就要保护他们的利益。即便撤走。”

“可是,土地分给了齐国的民众,他们却被齐侯所统治,如果天下再有不义之君,譬如楚魏相争,墨家会想着利天下之民而非攻。”

“可到时候,齐人只怕会想:我已经拥有了土地,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楚人和魏人的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泗上的民众可以被教育,但是我们撤走,又怎么能够让齐国的民众明白爱己和兼爱的统一呢?”

“这是我觉得,应该乘胜而战,直接管辖齐国的大量土地。”

高孙子说完,会场上再次传来嗡嗡声,几个人点头,也有人偷着看了一下适的态度还在观望,也有人喊道:“有道理,是这样的道理。”

其实不少人是支持高孙子刚才那番话的,在别的问题上他们可能并不和高孙子站在一起,只是就事论事,他们觉得高孙子的话是有道理的。

一个是适和墨家一直担心的出现各国各族的问题,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对于天下同义就是个很大的阻碍。

不是说到时候爱己和兼爱的统一的道理就不对的,而是现实操作起来会很难,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和很长的时间说服人们放弃那些虚幻的构想和归属感,然后重新归为一个统一的诸夏九州之民。

再一个,也就是泗上已经出现的情况:泗上本地的农夫对于利天下的事,在利益上已经难以催动他们,只能依靠义和那个统一的爱己与利天下之间的统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