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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代表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看样子是早已经写好的,他伸过去递给了於菟,说道:“这是我的一些看法和意见,在诛不义令签发之后就已写好,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递交上去讨论。如果我死了,你活着,那就把这封信转交上级。”

於菟接过信,什么也没说,举起手给旅代表敬了一礼。

对面齐军的鼓声,像是在为旅代表送行,他笑着还了一礼,带着那飘扬着赤帻的六十余人向前蹲在了拒马之下。

后面的火枪手已经收好了火枪,漆布和牛皮将那些火绳点火的、没有仓盖的火绳枪盖得极为严密。

火枪手在剩余的墨者骨干的带领下持短剑,或是蹲在了矛手的脚下,或是站在矛阵的缝隙处掩护侧翼。

他们和於菟一样,默默注视着那几十条飘扬的赤帻,默默为他们送行。

急躁的齐军已经发动了冲击,战车冲击了不多久就陷入了泥坑,或是被狗走和拒马挡住,车上的贵族下车持剑持戈步战,奋勇呼号。

后面鼓声震天,徒卒跟进,双方相聚已经不过几十步。

鼓声再响,却也遮盖不住天上的雷鸣。

旅代表抬头看了看天,想到了那些在泗上流传的、用以教授民众看云识天气的童谣。

“势如山岳、碎云多变,大雷将起,雨如水泼……”

轻轻念唱了几句,收回了扬起的头,心道:“一场大雨啊,泗上今年少雨,虽有沟渠,这场雨却也可以缓解干旱,这里离泗上不远,那里也会下吧?”

雷声又起,鼓声更近,旅代表收回目光,盯着在前面下车步战的几名贵族越发靠近的身影,默默地掏出一枚铁雷,用缠在身上的火绳点燃后,高喝一声跳出了木栅。

铁雷不是这样用的,不是那几个被称作“先登”的连队,除非守城的时候才会让普通步卒用铁雷。

铁雷沉重,装药很多,非是膂力过人或是经过长久训练,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旅代表身有勇力,但投掷的技巧比之那些每天练得胳膊肿大的掷弹兵先登营还差得远,他知道自己在平地上投不了多远,于是跳起冲出借着冲击的速度将雷投出,也没有选择趴下等待而是直接冲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