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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变的生活,保守顽固的岁月,也只有梦,能有所不同。

许是那半罐子酸酒,亦许是主人哈哈的笑声,老圉奴从那之后,这梦“做”的也就多了起来。

每日间除了养马喂马,便是苦思冥想地做梦。

有时候说完,主人也会和颜悦色地笑骂道:“老东西,这梦你前些日子做过了。”

圉奴便会赌咒发誓道:“主人,我说的真的,又做了一次,真的……”

这时候老贵族也便哈哈一笑,有时候也会赏他一块肉,这时间一久,圉奴便觉得自己竟似比那些奴仆要高出一些,这腰板在众人面前也挺得直了。

上个月好容易又“做”了一个之前没梦到的梦,刚一张口,就被主人一句怒斥挨了一鞭子,待到后来打听到是墨家弄出的事乱了主人的心情,这一腔的怨恨便全在墨家身上。

心想,若非墨家,主人心情如何能不好?我又如何能挨那一鞭子?

今日竟又要收拾车马,说是要宴请墨家的士,老圉奴收拾马车的时候就在那骂,骂道:“什么狗一样的东西,竟还要派了车去迎他们?”

等到车空着回来,圉奴又道:“这当真是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请还不来,要我说就弄死他们……”

这话却正惹了心情也惶恐不安的家臣,家臣是什么身份?反手拿起马鞭朝着圉奴身上猛抽了几下骂道:“嘴里塞上马粪,滚!你算什么东西,家里的事也是你该说的?”

这若是能弄死他们,何必等到现在?六万大军都覆灭了,谁弄死谁呀?

圉奴一脸委屈,却也不敢反抗,结结实实地挨了几鞭子后,自己捡起马粪塞在嘴里以示自己失言之罚,心中更恨不曾谋面的墨家众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泰山之阳(十三)

被迁怒的圉奴心怀对墨家的怨恨,不知怎么夜里真的做了一个梦。

一个讲述出来主人不会想听、平淡无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