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关键吹,田庆冷笑一声道:“岂不闻当年巫马子谓子墨子曰:‘我与子异,我不能兼爱。我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
“墨家如今谈兼爱、谈天下人属天下,那么……我倒要看看,我若焚烧了武城、屠戮了武城,墨家还能如何说服泗上之人爱天下人?”
“既说爱,那么齐人杀了费人、烧了武城、淫亵侮辱他们的妻子姐妹母亲女儿,难道费人还能爱齐人吗?”
“若不能,墨家的义,便不是对的。经此一战,墨家兼爱之说,被我破矣!”
“噫!异端之学隳于我手,青史必留名矣!”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兼爱(下)
“君子之仇,九世尤可忆。庶民之怨,廿年便无形。”
“世少君子,二十年后若齐仍能得武城,费人之怨早已消矣。二十年内,以墨家崛起于泗上、魏国争雄于河东的态势,只怕齐人二十年内再难履及泗上。”
田庆露出了深深的失败情绪,这一点公子午并未反驳。南济水一战,墨家已然占据了主动,现在墨家若是愿意和平,齐国不管谁是君主都会答允。
公子午明白田庆这一计策的恶毒之处,或者在他看来的高明之处。
焚烧武城,可以拖住以义为名的墨家公造冶部,使他们不能够追击。
而且制造了齐人和费人的仇恨,墨家说天下兼爱不分彼此都是天下人,这很容易蛊惑人心,使得天下思定。
焚烧了武城,这是齐人和费人之间的仇恨,墨家如何解释这兼爱之说?
若不能解释,那就是说墨家的许多的义,未必是对的。
如果义的一种不是对的,那就可以从此为缺口,攻击墨家其余的义。墨家的口号喊得太响,站得太高,说是天志,那么若天志的推论是错的呢?
譬如兼爱,按说九州之内都是天下之人,不应该彼此仇恨厮杀。可我偏偏让齐人焚烧武城、淫辱费人姊妹妻母,那么齐人和费人之间的仇恨,不正偏偏说明了:兼爱天下的学说是行不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