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当年他出使楚国的时候,那些尚且还是孩童的弟子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当墨子去世之前,已经有许多内容连墨子都不能够听懂了。
现在这五十多人都已经长大成年,有些已经开始参与编纂三角函数表之类的工作,这些人可以撑起理科的基础,从而培养更多的人。
这是十几年前适就做出的打算,正是十年树人,现如今终于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
区分文理,又取用的文理的本意,对于文科的重视也必须要探究事物的本源才行。
譬如历史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是天命吗?还是历史自有其内在的规律,要合乎天志、道法自然才能够让天下兴旺?这都是墨家在文化上与儒、杨朱、列子等人相争的地方。
再加上一旦将来真的可以定天下于一,那么到时候就急需一些精通波斯语、希腊语的人,就算将来还很遥远,最近来说也可以对外交流、转运贸易。
索卢参本身就精通史籍,在拜禽滑厘为师之后,名声在齐鲁已然很高。从东方之巨狡到齐鲁之大才,算是一个“好好学习脱胎换骨”的经典案例。
又有了十年西行之路,对于天下的理解、见识也远胜于其余人。
再者,他也见识过极西之地的教学方法,而且本身又要翻译一些文章书籍,这个位子由他来做,既是一种对他这十年辛苦的肯定,也正符合他的意愿。
索卢参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问道:“这成均建在何处?”
适道:“已经开始修建,就在彭城。占地极广,你不是从极西之地带回了一些工匠嘛,也可以修建一些极西之地那样的建筑,以让人知晓天下之大、风情之异。”
“成均之内,只有文理,探究事物之本源。”
“成均之外,尚有军校、师范、匠校等等。各种制度、选拔、考核,也都需完善,也完善了一部分,过几天你可以看看。到时候自会有人和你讲清楚。”
“天下华美的建筑,非是天子居所,便是诸侯宫室。咱们这里却不同,这成均便要建成泗上最为风华之处,使得人人以晓天志为荣、人人为究事理为耀。”
“学问不兴,谈何利天下?这件事很重要,以千百年论,这是重任。西行虽苦,可至少知道东西南北;治学之累,难就难在千头万绪,形成规矩。”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志为天下芬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这些事,还有你将要埋头苦译那些书籍的事……没有硝烟滚滚,没有鼓角争鸣,但是我曾说,咱们这一辈研究治政、战争,是为了下一代天下人可以研究几何、九数、历史、地理、诗文、音乐……我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总要知道打完仗要有什么样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