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有区别。
现在适带着金乌冠冕,在万众面前侃侃,墨者全力配合,但他只是作为墨者的口舌,而非墨者的巨子,也非单独的人。
他已经开口,便无法阻拦,所以墨子想知道适会不会违背他自己提议制定出的墨者规矩。
墨子身边有死士也有善射者,甚至他可以派人站在适的身边。
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听着。
他不惜用万民可能的听信,来换取判断适的为人。
因为他觉得适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用万人听到的话来看看适到底是不是个真正的守纪律的墨者。
所幸,适说的一切都是那些已经和众墨者们商量好的东西,包括鬼神之说。
适知道,自己这是和墨者鬼神之说的糟粕妥协,但这种妥协其实最终还是他赢了。
天启的天帝、与自然的天帝,都是天帝,然则根本不是一回事。
当他说出混乱状态的黑暗森林之时,便意味着天启的天帝死了,剩下的天帝鬼神只是一个符号。
不是天帝喜欢人们去兼爱、去同义、去制定某种律法。
而是天帝让世间有了人,而人的存在便是合理、便是天帝的喜好。
所以再由人的逐利推导出了同义、律法的合理性,与天帝的喜好毫无关系:天帝喜好的只是人本身,而不是好的人的好、爱的人的爱、善的人的善。
这一点善于辩论的墨者一定可以分得清,但却不会反对。
天帝赋予的只是人本身的生命权、私产权这些东西,却没有赋予他的喜好与厌恶,这些律法不是根据天帝的喜好,而只是根据人性逐利的推导,所谓墨辩的说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