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不消说,将来可能还要为同伍的人多付赎买牛马的粮食。众人心中惴惴,却在劳作的快感和平日的信服中忘了那件他们曾魂牵梦绕的事。
待那孩子又跑近了,终于听清了孩子呼哧带喘地声音说的是什么。
“开花了!开花了!真有一个太阳落在上面!”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阵才有人明悟,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个身穿红袍的墨觋弹指之后说的那番话:金乌栖!
孩子不会说谎,看来村社的那几株植物真的引来了什么异象?
骨匠知道这只是一朵向阳的、看着像是太阳的花。可村社的人却不知道,叫嚷着、兴奋着、拉着骨匠的手,让他一同回村社看看。
……
某个村社的花开了,便意味着别的村社的葵花或者已经开了,或者将要开了。
那一句谶语终于要到兑现的时候。
这一句谶语,对于沛邑城内的手工业者而言,意义不大。
他们不参加这样的祭祀,也不看重这样的祭祀,但他们还是和这些很少深入沛邑的墨者产生了种种联系。
墨者很古怪。
他们来到沛邑后,手拿着宋公和司城的契令,却不去管辖任何事。
收税、敛赋、清查私田、整理田洫这些,全都不管,至少现在不管,顺其自然。
甚至大部分墨者都住在城外的草房中,并不在城中居住,只是偶尔会入城。
即便只是偶尔入城,作为手工业者众多的墨者组织,还是很快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吸引了沛邑的私营手工业者。
木匠们看到了名为墨车的独轮车、双辕的马车、城边取水墨者“行义”安装的桔槔,便知道那些传闻不是假的,这位年已七十的墨翟确是木匠国手,即便弟子也有这样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