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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三观已经成型的大人而言,有时候两句话就可以让人做出判断,是亲近还是敌视。

就是墨子的这两句话,已经让公孙泽做出了一个决定:此生再不听墨家之义。

这番话更让公孙泽确信,墨家都是一群无君无父之人,若墨家得势,将来天下必然大乱。

这两句话,哪有一句君臣之义?墨子甚至将遵守君臣之义的王子闾说成是愚笨的仁义,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孙泽当时发誓,这辈子定不会信墨家之义,却不代表他不和墨家的人交谈。

发生在过去的故事,可以成为今天的借鉴,公孙泽相信这句话,也明白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解释会有不同的意义。

就像王子闾之事、《诗》中之意,等等这些,儒者和墨者对同一件事的看法根本不同。

有罪的并不是那些故事和史书。

有罪的只是解书的人。

同样的故事,有不同的解法。

因而公孙泽回去之后问不清楚奚仲随大禹征战以至残疾的事后,又来到这一处心存厌恶的村社,想要问清楚适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

如果对方说不出,自己便可攻讦墨者编造历史。

墨者随意解读历史已经让公孙泽怒不可遏。

他想,如果日后掌握了《乐土》僭诗中的那种草木做的书写的东西,大肆传播编造的历史,那还了得?

别家如果都用竹简,靠先生解义;墨家却靠那草木之帛刊行天下,这天下岂能不乱?

若这个适,真的弄出了草木之帛,到处写他们墨家的东西,天下半数之人都能看到,自己又怎么和他们争?

自己还用竹简,别人却用草木之帛,天下之人自小看的、学的,又是谁的解书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