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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喜欢战国时候的张扬、不屈、轻生死、重信义。

实际上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喜欢天下有这样的人,从而自己不需要这样。

身影笼罩之下,适握紧了勺子,看着似乎有些失望的芦花,想着那些渴望做一个他这样行天下大义的孩子们,适苦笑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影响了别人,却忘了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自己又何尝不被这些人影响呢?

自己是白的,非要装自己是墨者,周边的人变黑后,难不成自己就会毫不受影响吗?

况且,若是将来墨子来这里一问,问出来一个贪生怕死的人,那折腾这么多都没用了。

既是要赌,那就得敢用命去博,小心些就是。

狂笑一声,心说去他妈的瞻前顾后吧,既然要混入墨家,怕死能被墨子看得上眼?

这是个有些疯狂的、为了证明自己勇敢拿刀子割自己腿上肉吃的时代,想来那墨家的孟胜,也得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否则聚不下那么多的人。

自己在这方面,差的太远。不由内而外地伪装,只做表面,怕是不行。

思及于此,悠然起身,冲着因为发怒、或是有些许伤心、一分瞧不上眼甚至轻视的芦花举起双手,行了一记大礼,低头道:“是我错了。”

然而,他却没想明白一件事。

若一个人自内而外的伪装,且伪装了一辈子直到死,那他到底是真?是假?

第十九章 仁智礼义论漂杵(中)

最简单的道歉,却如公输班手中的刻刀。

将芦花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腮雕的微凹;将她因为生气而撅起的嘴雕的微翘;将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雕的微润,也将一双有些失望和愤怒的杏核雕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