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让人松绑,一瞧,还真是当年一起庸耕过的几名老乡……
这几人吐诉,说他们在楚地被项将军征召,推着车舆随军西进,一路打到西河,但因为是辎重部队,所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又得了令,匆匆渡河离开。
几人害怕被甩在后头,遂乘着撤兵时的混乱,去找了在楚营商议事情的陈馀,跪在其马车前痛哭流涕,说是希望能带他们回国,来投陈胜,陈馀还真以为是陈胜故人,他在恒山郡需要陈胜合作,遂允之。
数人跟着陈胜进了他新置办的府邸,别看陈胜在外面标榜自己是黔首之子,可享受却一样没落下,府邸是昔日赵国行宫,有殿屋帷帐,养了几个中山美姬,美艳无比,陈胜一拍手,便上来跳了一圈当地著名的跕屣舞。
弄得几个老乡咂嘴不已,眼睛瞪直,直道:
“夥颐,夥颐!”
夥颐在陈地方言里,是大的意思,也不知是在夸屋舍大,还是什么大……
陈胜面露得意,心道:“小小燕雀,没见识,眼下相信我是鸿鹄了罢?”
但岂料,酒过三巡,几个情商低的老乡,竟开始聊起当年陈胜微末时的一些糗事来,惹得一起喝酒的宾客发笑。
若是放了历史上,已为陈王的陈胜,肯定会面皮不好看,但他现在既然标榜自己是“黔首之子”,将“苟富贵无相忘”挂在嘴边作为宣言,想要拉拢底层百姓,并凝聚当初一起跟他来恒山的千余楚人。
眼下故人来投,自要好生招待,以示自己不忘旧谊,所以只能强忍不满。
此外,陈胜对西河之战、黑夫入关等事也很感兴趣,这群老乡能给他提供许多情报。
在陈胜的追问下,几个老乡便说起在西河的见闻来,从他们所见的屠戮,到秦人凶狠的反击,项籍将军的断后,到六国联军在河东各自散去,各回各家,说得陈胜皱眉不已。
天下形势,变化得比他想象中快。
“那个与汝一同在陈郡举旗的阳夏人,吾等在西河时,曾闻其名,听说也立了功,做了官!”
最有出息的一个老乡做过楚军的屯长,消息更灵通些,说起吴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