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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秦王政二十二年,黑夫在王贲麾下做屯长,参与过围攻大梁之战,又从外黄县运粮秣至军中,目睹了梁城崩塌之景,真是震撼莫名。后又观看魏王假肉坦自缚,牵羊把茅而降王贲。

那时候黑夫认识大将军王贲,王贲却不认得小卒黑夫。

而双方的初次会面,还是七年前,黑夫去胶东做郡守时,在临淄拜会了镇守齐地的通武侯。

尤记得那天下了雪,王贲魁梧的身影立在庭院里,身着玄服,头戴武弁大冠,以貂尾饰之。

黑夫虽对他行晚辈之礼,但王贲却不以长辈居之,一口一个尉郡守——他是个很清楚分寸的人。

二人那天聊了些治理齐地的想法,次日就传来王翦病逝的消息,王贲匆匆西返,自此之后,再未相见。

直至今日,一江相隔,兵戎相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夫嗟叹道:“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想象不出,再相会时,我与王贲会说什么。”

场面应该会很尴尬吧?

“但按照我对王贲的了解,更大的可能,是没有半句废话,反是令旗挥下,用一次猛攻来回应我……”

对王贲这种说得少,做得多的实干家而言,言之辱也,多说无益。他想对黑夫说的话,不管是惋惜,是不解,是恼怒,都在戈矛弓矢里了!

而黑夫,也当竭尽全力应对,这才是对王贲最大的尊重。

“所以,敌营中有人在全程模仿王贲口气,却终归差了一点。”

共尉听完黑夫的分析道:“大帅,如此说来,王贲不在对岸营中?”

“你怎知道他不在?”

黑夫却摇头道:“这才是最麻烦之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家人是玩这一套的高手,他将自己藏了,现在,王贲可能在任何地方,新野、唐白河、随县……”

他指着对岸:“也包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