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吾等不过拥兵千人,占了一个小县,岂敢贸然称王?定会招来秦人清剿。”
身为逃亡的刑徒,反是死罪,不反亦是死罪,但拿下六县后,刑徒轻侠们还是有些不安——他们的势力太小了。
于是便有人建议道:“既然兄长不称王,吾等不如去西边投奔武忠侯罢,他在武昌首义,跟秦军打了好几仗,听说手下已有十几万人,还派了一支兵,在围攻衡山郡的邾城,从六县过去,不过十余日。”
“然也,去了之后,武忠侯至少要封兄长做一个司马!”
“司马哪够,至少是都尉!”
刑徒们闹哄哄的,十分乐观,英布却将剑重重往地上一掷,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英布冷笑道:“都尉?司马?呵,吾等若真去投了武忠侯,换来的,恐怕是斧质之刑,身首异处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有人不解:“吾等不都也和官府作对么?”
英布道:“我听人说,武忠侯打的旗号,是为秦始皇帝报仇,要清算所谓的奸臣逆子,却只字不提造反。他虽与秦军作战,但每到一处,也只是处死个把民怨大的酷吏,其余官员一律留任。”
“依我看,南征军和朝廷之间,是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
“武忠侯仍自命为秦吏,吾等却是楚人,是逃亡的刑徒,还杀了全六县的秦人,按照律令,个个都是杀人犯,狸奴与老鼠,能走到一条道上么?去投奔武忠侯,岂不是自寻死路!”
英布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字,他可是吃过亏,受过苦的,对于挥舞着鞭子和刑具虐待自己的秦吏,绝无半分信任和好感!
“那怎么办?”
刑徒们面面相觑,在打下六县,好吃好喝几天后,他们已迷失了未来的方向。
“去寿春(安徽淮南市)!”
英布下定了决心,起身道:“在六县以东的庐邑(安徽合肥),巢湖里有一支打着项燕将军旗号的义军,数年来屡败郡兵,如今也举旗反秦了。为首者便是项燕将军的嫡孙,那位力能扛鼎的项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