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却又笑了笑:“但黑夫亭长的名声,连我都要敬佩几分,若杀了,世间将少一壮士,岂不可惜?”
“所以不瞒亭长,杀或不杀,我还在犹豫。”
“你这人倒是奇怪。”
黑夫看着敖:“不管你杀与不杀,可否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敖似乎很清楚黑夫的打算,却仍颔首道:“但问无妨。”
“首先,你是何人?”
“我只是一个从楚国逃来的小士人,一个在秦国谋生路的庸耕者。”
“哈哈哈,敖,都到这时候,就别装了。”
黑夫觉得好笑:“我听说过一句话,有才者处于世间,譬若铁锥之处囊中,其锐立见!以你的本事,怎可能会沦为逃民?怎可能入秦一年多时间,都默默无闻?”
诚然,像韩信那种只能用来宰割天下的“屠龙刀”,是有可能在日常生活中落魄的。
但敖不一样,此人谋略、武艺、应变都极快,要是一般人有这样的才华,不管在楚国秦国,都能混得不错。敖必然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把自己隐藏在庸耕者中,不惹他人注意,直到必要的时候,才显露出来,闹腾得全县震惊。
“你从杀人案开始,精心策划,每一步都能走在官府前头,所用计谋隐隐有兵法在其中,竟将半个安陆县的秦吏牵着鼻子走。最后还不惜以身为饵,诱惑吾等来追逐你,这样的大智大勇之人,怎可能是一个衣食无着的庸耕者?”
黑夫死死盯着这个自己来到这时代以来,见识过的最棘手的对手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敖。你八成是一个受过训练,身负使命的楚谍吧!”
……
敖手里的弓弦猛地拉紧,随即又放松。
他赞叹起来:“亭长不愧是上任后就屡破大案的干吏,不但步步逼近,追查到了我,还能猜出我的身份,真是佩服!不错,我正是奉命潜入安陆县的楚谍,隐藏身份一年有余,如今要打探的事已经查明,自然要回国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