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复工也没那么简单,就在安德鲁·卡内基买下第五个矿场的当天晚上,阿勒根尼铁矿再次发生意外,一群暴徒趁着夜色撬开阿勒根尼铁矿的大门,打开了存放炸药的房间,对已经被炸毁的矿洞进行了二次爆破,这一次的破坏非常彻底,整条矿洞都被炸毁,四名安德鲁·卡内基派往阿勒根尼铁矿的临时工作人员全部遇难,暴徒们采用的方式极为血腥,和尼尔·盖伊的死法一样,临时工作人员被塞进矿洞,然后暴徒们炸毁了矿坑,那些可怜的工作人员等于是被活埋。
如果说尼尔·盖伊的死是咎由自取,那么这一次四名临时工作人员的死则没有任何道理,他们以前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管理人员,之前甚至没有来过纽卡斯尔,所以不存在“复仇”这一说法,只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事故发生的第二天,安德鲁·卡内基马上前往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找到了他的老朋友伊格纳茨。
“我的朋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安德鲁·卡内基来过伊格纳茨的家很多次,大多数时间心情都不大好,唯有这一次,安德鲁·卡内基几乎没有愤怒,大概是已经哀莫大于心死,达到了无喜无悲的境地。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对矿石价格有意见,那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入采矿领域,那么就要面对五大湖矿业联合会所有成员的共同抵制,你该知道,那些矿场主大多数都是些粗人,他们的脾气都很暴躁,我们可不会上流社会那一套。”伊格纳茨的情绪依旧激动,言语间敌对态度明显,不过这并不说明伊格纳茨就和这次阿勒根尼铁矿的暴力行为有关。
克利夫兰是一座标准的移民城市,煤和铁成就了克利夫兰在美国的地位,南北战争时期,克利夫兰发展非常迅速,据统计这里有大约36种语言,所以对于交流来说,这简直是个灾难,克利夫兰在美国人心中的地位和城市实力并不相符,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美国人提到“克利夫兰”这座城市,评价大多是负面的,这就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全民黑某个中部大省差不多。
“不用向我强调,我的朋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但是很遗憾,你好像没有把握的提醒放在心上。”安德鲁·卡内基不准备多废话,看样子伊格纳茨不打算承认,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安德鲁·卡内基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艰难困苦的准备,这点波折都是小意思。
“你在说什么?”伊格纳茨还在装傻。
“听着我的朋友,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昨天晚上有人闯进阿勒根尼铁矿,不仅杀死了临时看守人员,而且进行了二次破坏,我不管这和你有没有关系——”安德鲁·卡内基用坚定的手势阻止想要说话的伊格纳茨,就这么恶狠狠地说道:“——我把这当成是一次意外,你没听错,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同样的手段用在某些人身上,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眼中的上流社会并不仅仅是文质彬彬,绅士在遇到挑衅的时候也会化身为勇士,而且他的勇气绝不比你们这些泥腿子少。”
安德鲁·卡内基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这年头能出人投地的都不简单,没一个善茬,如果走正常商业渠道,安德鲁·卡内基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如果要出盘外招,安德鲁·卡内基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伊格纳茨大概没想到一贯温文尔雅的安德鲁·卡内基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足足迟疑了一分钟,伊格纳茨才期期艾艾的辩解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安德鲁·卡内基每次来找伊格纳茨,都是为了不断上涨的矿石价格,那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肉在粘板上不得不低头,现在既然都已经兵戎相见贴身肉搏,再维持那些假惺惺的风度已经没有必要,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
“你会懂的,我知道我走了之后你们还会开会,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我建议你们在此之前首先了解一下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们,他们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工人的生命很值钱,我知道你们以前死一个工人有时候只赔偿几十美元,但在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生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那四名工作人员的事还没完,接下来这几天就会见分晓。”安德鲁·卡内基说完就告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各显神通吧。
看着安德鲁·卡内基的背影,伊格纳茨抬了抬手但并没有开口挽留安德鲁·卡内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既然选择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对抗到底,现在仇已经结上了,而且还是死仇。
当天晚上,正在宾夕法尼亚州平叛的陆军第一骑兵师借口局势再次恶化,再次宣布宾夕法尼亚州进入紧急状态,这一次骑兵们并没有着手对付那些已经无比凄惨的工人们,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之前他们的保护对象——那些养尊处优的矿场主们。
仅仅一个晚上,有超过二十家铁矿的矿场主被请入军营接受军方调查,调查方向是在之前的生产管理中,有没有违反“人道主义”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