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思考少顷,王雱道:“太重的话我不想对你说,你并未违反大宋律,商人要捞取利益也不算错。但除非我死了,我爹也死了,否则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事你叶家成不了。从新划分利益,把新计划书尽快交给我审阅,这才是王道。”
叶无双不服气的道:“我的设计,我的思路,我出人力物力修建,路权当然是我的,反过来我就要问了,路权若在官府手里又能让人信任?您还真会装瞎,也不看看现在的工部漕运司黑洞有多大,无数的商会照样苦不堪言。”
王雱淡淡的道:“我没说官府是好人,事实上你我就是两伙流氓,都依靠吸弱者的血生存。唯一不同的在于朝廷有底线,也是最大帮派,拥有最强的实力,江湖规矩肯定是大流氓制定这毫无疑问,在你颠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规律前,就得照这套规矩来。正因为大宋官府有底线,所以范仲淹才被你们给整倒了,然后你们手里那些遍布天下的桥、还在持续影响着我大宋战车的点火。你大可不必怀疑官府的节操,事实上官府的桥大家都在走,但你们的桥,何尝温柔过哪怕一天?你先去查查你叶家有多少桥,每年产生多少利润,查清楚了,拿着数据再来和我理论这些。”
叶无双一脸黑线的道:“所以这个铁路就不建了?”
王雱摊手道:“我没说不建,你不建我建,现在又不只是你有这个思路,也不是只有你有资金。”
叶无双险些废气炸了:“你你,这是我的思路,你这样盗用你良心不会痛吗,还敢说官府有节操?”
王雱微微摇头道:“都说了思路和技术不是重点,政治问题才是根由。姑且算你的思路,你的研发,但我也提供的建议不是吗?你若愿意,你算先行者,铁路工程我可以承包给你修,让你赚该赚的钱,只要你有本领,你设计的火车头我也买,这叫合作互利,我扶持你,你制造火车头只要有能力专精,将来这个市场的利益足够你吃。但路权没有商量,放你手里,就如同西北投行那些耕地最终要我来兜底一样,我睡不着啊。”
叶无双想了想,女强人的样子微笑道:“好吧大人理论已成,我不想和您争论。关于这些大宋律还没有规定,抚宁县的确是你一手遮天说了算,但其他地方就未必,譬如仅仅是抚宁县和绥德军区段铁路,就涉及了抚宁县和绥德县两个行政区。你要自己修的话,得先搞定绥德县,但是你和他们似乎苦大仇深的样子哩?”
吕惠卿也不禁大皱眉头,这是实际存在的问题。
王雱道:“于是改革就真要开始了,我会有相关的系统性策论呈交我父亲,最终我希望的路线是由工部牵头,把这项计划收归中央,进行统一策划。”
叶无双道:“姑娘我不敢妄议你父亲老王相爷能力,但这样的话,恐怕你们得做好改革派和保守派间的酷烈拉锯,那会表现为政治斗争的形势,庆历新政的列子在前,建议你们三思。”
吕惠卿不但心口薄凉薄凉的,甚至也已经提前再想一些用于对付保守派的手段了。
王雱却是微笑道:“现在还没发生,有很大的相互妥协余地。你懂的,我一贯思路是分享,不独吃,大家都有得吃的时候就安稳,否则不瞒你说,我父亲能力一般,但他生来就是和保守派斗争的,看起来他如果以新政思维强上会形势不妙,但不要以为他好欺负,你们首先要考虑到他儿子是谁,不是我吹牛,仅仅是老吕出手,都能把你们整的跳脚。”
吕惠卿再次受宠若惊的低着头。
王雱又总结道:“所以少说无用的废话。只要现在已有一定基础的我那老爹、他真敢组建新党迎头上,在政治上抗住腐儒派和保守派,那么我的执行力是个什么样,大家心理就没点逼数吗。怼下去的结果,我不敢讲你们会败,但我敢肯定你们赢不了,且以我的性格而言,我败的时候会顺便带走一波敌人下地狱,这是魔王意志和信条。”
老吕也热血沸腾了,一想有道理,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只要老王相爷敢扯起新党大旗来,那就还真到了埋头做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