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淡淡的道:“你说的这些是事实,但也是屁话。其实我没有忘记过哪怕一天,我只是不喜欢像你们一样纠结于困难。你觉得我没心没肺的不设防,不去管,说的轻巧,怎么防,怎么管?我抚宁县就一万人口体量,一半是老弱病残幼,就算把剩余的五千人全部炼成精兵又怎么样?在百万众的国战规模中你真的以为我是神?”
展昭微微一愣。
王雱接着道:“所以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干脆不多想,我的理论是:既然防不住,还花费全部精力去防备就是脑抽表现。我一再告诉你们不要去算命,不要去预测国战什么时候开启,那除了自己吓自己一点用处没有。做事就行,绕不开的事就马上做好,可做可不做的事就仍在一边,譬如老子们在十面埋伏中求生存时、你整天纠缠我调查什么污糟猫县丞遇害的案件,有个卵用,这就是可做可不做的事。”
“人生再世永远只有两件事:学习摸索,应对解决。而不是去算命。事情总会冒出来,但要学会抓重点,做最有效的那些。私下里,我一直在评估抚宁县于战争中的风险,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那么就放下,去做我该做的。直至李富贵事件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了或有可能赢得战略喘息之机会,成不成鬼知道,佛祖也知道,唯独我们不知道。但我选择了去试错。”
最后,王雱又道:“所以展大侠,你到底看懂我的做人做事方式了吗?还是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感觉这次大魔王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感而发。展昭还真的很少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对此很不习惯。
狄咏惊为天人,用拿出小本子把大雱的语录记录了下来,暗暗觉得好笑,天下无敌的展昭自始至终都被大魔王弄的没脾气,也是神奇。
安东出列,罗里吧嗦的连连一番夸奖,先确定了大魔王的英明神武后,才道:“卑职有一处不明,既是现在环境如此严峻,蒸汽机出来后可以大幅加快城墙建设,大人何故仍旧只是不紧不慢的部署三台机器于城墙项目,而不扩大建设规模、加快建设进度?”
王雱便侃侃而谈:“问题很好。但我仍旧维持原有判断:真有事时候就算有城墙也守不住。除非有绥德军支持,但他们可靠吗?就算可靠,我也不信任那群无节操的战力。于是城墙相反不能快,一快才是刺痛西夏人神经的事件,就是要现在这样不紧不慢,让他们认为我是个好大喜功的纨绔子弟就是目的。我的初衷不是用城墙防守边境危险,而是给大家信心,带动产业发展,培训磨合产业工人。”
“真正的防守是主动出击,原则上我们无需算命预测下一次宋夏战争爆发的节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同时观察信号,捕捉到战争即将爆发的信号后,要守抚宁县是守不住的,等着是坐以待毙,所以那时候就要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以少数精锐、以超机动、连击战术深入西夏境内左右收割,保存力量保持机动的情况下左右几刀,只要通过几次战术胜利,取得军心和士气,且形成西夏人的心理阴影后,就能大幅减缓西夏主力集结和总攻时间,那也会是朝廷看到油水下注更进的信号。于是,才有机会等待河东的火枪部队投入战场,而不是绥德军。”
“现在大家都懂了吧,这个路线才是国战时候抚宁县的真正出路。”王雱最后道。
穆桂英即便山贼出生也觉得这个脑洞奇大,神色古怪的道:“你的意思是,差不多的时候,咱们抚宁军会是点燃整个宋夏战争导火索的部队?这……会不会政治压力太大上黑名单?”
反正王雱就是这么打算的,问题不会太大的样子。往前有没有人这么干过王雱记不得,但是往后,北宋后期的陶节夫倒是这么干过,也不见得朝廷和皇帝把老陶咋整了。
北宋后期的士大夫地位绝不如这时期,所以理论上讲,将来就算是大雱开脑洞捅破了这层纸,由抚宁军亲自掀开宋夏之战,只要不是最终输掉全盘战争,王雱最多再背个处分也就过去了,天塌不下来。
这是不输掉战争、平手论的前提下。
至于若一不小心打赢了宋夏之战,那么不好意思,就算安石老爹矫枉过正,也抹杀不了大雱的功绩。是挑战的地方它也总会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