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沉默着将电话放下,随后一矮身,整个人沉入了水底。
微微发烫的水喷洒在头顶,热气笼住全身。
谢省闭着眼睛,电话屏幕上那个字似乎还闪在眼前。
不是第一次了,云漠很少当着他的面接家人的电话,大部分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走开,进书房里接电话。
或者直接不接,再或者接起来并不怎么说话,只安静地听着,语气低沉地略应上两句。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清楚。
从最初既紧张又满怀希冀,小心翼翼看着接电话的云漠,希望他会把电话递给他:“喏,要不要跟他们说两句?”
到后来再没想过有这样的机会,甚至很自觉地找各种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云漠。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和云漠的父母好好说话,和平相处?
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原谅他,他也没有脸去要求任何人的原谅。
他所想象的那些其乐融融的场景,永远也只能在想象中出现。
只不过是幸福太容易麻痹人心。
云漠对他的爱护与宠溺,让他的心麻木到甚至忘了两家人的恩恩怨怨。
他是加害方。
完全是因为他和他的家人,云漠的父母才不得不在近五十岁的年龄里远走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