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另一条线索。那就是那辆遗弃在现场的悍马。已经确定,悍马确是慰高煤矿矿主石传胜的座驾。对遗留在事故现场的悍马的勘察也证明了有盗窃的痕迹。石传胜报案的原始记录已经核实了,是在高速路案发的前二天。那时省里已经接到了举报,省里已经确定派出调查组了。如果设想一种令人心悸的情况,恒运得到了有关领导的消息,然后用极短的时间精心策划了这次谋杀。
张甫是搞刑侦出身的,这也是赵书记为什么要带他并让他主持撞车案侦破的原因。虽然赵晓波没有跟他更多的交代,但张甫是知道赵晓波急于破案的心情的。每个刑事案在侦破前必须做的工作是搞清案件的动机,只有正确地把握了案件的动机,随后展开的侦破工作才能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进。如果排除了纯交通事故的因素,这个案子的动机一目了然,其背后的指使人或者真凶呼之欲出。
这个张甫直觉并不复杂的案件深入后却显示出其复杂的另一面。王勇的尸体被找到,彰显了其案件的恶性程度和对手的凶残。赵晓波已经批准了张甫并案侦查的请示。在矿难真相已大白之时,赵书记迫切需要张甫获得突破性进展。但是现在尚无铁证。
张甫已经扩大了侦查的范围,给失踪的王勇画出了更为广泛的关系网。张甫坚信,凶手应当就在这张图表中。
但这是一个艰巨的工作,需要时间,张甫相信,他一定能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可问题在于联投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赵晓波感觉到一向沉稳的荣飞焦虑愤怒的心情。在获知苏宇阳的背景后,赵晓波完全理解荣飞的心情。事情当然是悲剧,有人犯错或者犯罪,当然会受到惩罚。但赵晓波明显感到了荣飞对政府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从对临同市的评价折射出来。这就有些幼稚并且过分了,常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果在g省仍得不到所谓的安全感,哪儿会比g省更好?赵晓波不相信临同的班子全部烂掉了,矿难是个有历史因素在内的东西,要迅速得到彻底的解决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临同事件表现出的残忍泯灭良心不能将帐记在政府身上,政府的问题在于失于监督,难道不是吗?至于随后发生的高速路车祸(赵晓波是认同凶杀的内部定性的),和政府也扯不上关系,谁闯的祸谁负责。党纪国法摆在那儿,将来揪出谁处理谁。
赵晓波找荣飞的最后一层含义是,鉴于高速路案件的彻底侦破尚需时日,调查组要撤回了。荣飞说他和于总也要回去了。
第十一节
荣飞和于子苏在临同待了二天,听了李炜的工作汇报,视察了龙湖的风电厂和光伏电池研究所,于4月2日晚回到北阳。
案件仍未全部告破,于子苏还是不愿将真相对父母披露,荣飞安排她住进甜井巷自己的家,屋子已托邢芳收拾好了,就住中院。
甜井巷的院子在2000年重新做了装修,最核心的还是中院,但现在基本空着,几乎成了客院了。只要逢年过节,全家聚会时,这套古色古香的院子才会显得热闹起来。
荣飞兄弟三人在外面都有不错的房子,偶尔回来甜井巷,不过吃顿饭,很少住宿。荣之英夫妇在老母去世后曾在中院住了二年多,后来因荣杰买了新居就搬走了。这套院子基本成了荣飞父母专用。荣之贵和魏瑞兰还是住南院,有时也会去河西荣逸那里住几天。荣逸在河西有一套楼中楼,面积蛮大,老夫妻去了还热闹一些。
荣之贵的古玩店还在开着,不过正规了许多,领了营业执照,算是正规的公司了。经营也更专业了,主要做瓷器,兼营字画。原来四面开花见什么做什么而收购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掉了。聘了个经理,老荣对于他的古玩店的兴趣也不如原来浓了,现在迷上了钓鱼,有了几个固定的钓友,天气允许的时候,总会乘车到安河水库去垂钓。荣飞给父亲购置了一部“世纪”,雇了司机,算是他的专车了。
当晚,邢芳告诉荣飞说,张昕来过电话。
“她怎么有家里的电话?是打给这儿吗?她怎么知道家里的电话?”荣飞有些意外。
“不,是安堡。这有什么,随便就能搞到你的资料。你去网上搜下你的名字,至少有几十万条回应。”自离开三中,全身心投入了基金会的运作,邢芳一般是住安堡的,因为于子苏,暂时搬回了甜井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