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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好的甜井巷三号院计有卧房十五间,会客室一套,书房三间,储藏室两间,大小厨房各一个,锅炉房一套,车库两个。主要的卧室都带有现代化的卫生间。

整个院子的屋面都是青色的预制的瓦,屋里屋外地面没有用水泥,都铺了高价订购的青砖,全部房屋的门窗都是定制的,地板是木制或青砖铺地,灯具都选用了和房屋匹配的造型,所有的电路都重新设计了,加大了容量,以适应越来越耗电的生活。全套家具都是新定做的,也是古典的风格,这部分的花销不小。取暖设施都被巧妙地遮挡起来了,全部屋子,除了厨房和锅炉房外都看不到一条暴露的管道。电器从棉花巷搬来,又买了三部电视。

钱如流水般的花出去,等春天再移来一些适宜居家所栽的树木(原有两株春天飘杨花的杨树则被周先慎砍掉了,只留下北院的一株枣树,南院的一株香椿和中院的一株丁香),一所古色古香美奂美轮的宅院就出现在北阳的中心区。

荣之贵和魏瑞兰一直关注着三号院的装修,当院子交付给主家,荣之贵和魏瑞兰到三号院做了最后的接收视察,魏瑞兰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当即提出了到三号院过春节的提议。理由是极为正当的,这套院子足以宽敞地容纳全家!这个提议得到王老太的赞同,老人总是喜欢过大节时全家团聚,儿孙满堂。

虽然出了二十七的那档子事,荣家到新院子过春节的决定并未改变。家具已经齐备,只要买来被褥厨具就成。荣逸刚拿到傅家堡实业奖励性的工资26万元,兴高采烈地采购回大批卧具、厨具及日用品。全力操持春节的最后准备工作。这部分的开销其实不少,荣之贵如今对长子的观感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公开与长子发生任何形式的矛盾了。但骨子里还是偏心幼子,总怕荣逸在经济上吃亏。见荣逸开了他新买的皇冠不管不顾地采购,问清采购的钱都是小儿子掏的腰包,便肉疼起来,提醒荣逸,“不要挣几个钱就烧包。你那几个钱与老大比就是九牛一毛而已。钱还是攥在自己手里踏实。何况家里每人都挣钱,这些事还是跟你哥商量一下再办。”

荣逸知道父亲对哥哥一直有成见。之前他并不完全向着哥哥,也曾对兄长有过怨恨。但在傅家堡饲料厂担任副厂长的近一年里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父亲对他的偏心听起来就反感了,“爸,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将一件好好的事给搅黄。如果按照你的思路,我住进来我哥是不是该向我收钱呢?”

“你这混小子,简直是不知好歹。”荣之贵骂道。

“算了。现在我知道你为啥只能领几块钱生活费而我哥可以搞出联投了。”荣逸对父亲简直无话可说。

老太太在腊月二十九“参观”了装修一新的三号院。陶氏临时派了一个姓常的锅炉工,焦炭也是陶氏派车拉来的。回到暖烘烘的中院正房,老太太坐在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上热泪双流。

她在想过世的老伴。老伴也算有出息了,由傅家堡一个穷小子“杀”出村子,小小年纪到了北阳当小伙计开始打拼自己的前程,混到了掌柜的位子并在城里置了自己的房子。但随着政局的变换又返回原点,成为了一个普通的老农。老伴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套自己的院子,估计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后人会拥有甜井巷如此“豪华”的宅子吧?当长孙将傅家堡老宅整修一新时自己是何等的喜悦,觉得了却了老头子的心愿,觉得老头子在地下也开心。何曾想到在繁华高贵的甜井巷拥有这样的院子呢?两个儿子差不多让自己寒了心,何曾想到孙子辈出了小飞这样让荣家兴旺发达的孩子呢?

魏瑞兰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这都是小飞的出息。没有他我们哪能住到这样的房子?当初搬进棉花巷时,过去看我的邻居同事羡慕的要命,如果他们来这儿看看还不知说什么呢。妈,你有个好孙子,真是福气啊。”

“你知道就好。之贵,你来。”老太太擦擦脸,“这个家靠谁你应当清楚了。刚才瑞兰说了我有福气,这话对。但我不如你们有福气。我今年八十多了,还能再活几年?嗯?你们都是五十多的人,有小飞这样的孩子你们还会享受多少年?咱家不缺钱了,小飞指头缝里漏下来的,你们到死也花不完了。咱家缺的就是和气,小飞在外面忙,心里总记挂着我们,你们要做的就是让他回家感到舒服,感到开心,明白吧?”

“妈,看你说的。好像我们总给他气受似的。这个家早就是他说了算了。”荣之贵不太服气。

“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啊。算了,马上就过年了,之英他们也要来,你提前将房子分配一下,这也不是住店,哪间房子归谁,就此定下来,不要让小飞操心了。”

魏瑞兰早有划算,“这五间正房归小飞和您,我和之贵住南院,之英他们随意选吧,反正房子多的是,都这么漂亮。”

“小飞再有钱,回家也是晚辈!正房当然留给长辈,之英住厢房他这个侄儿哪有脸住正房?我看你跟之贵占南院好了,反正之贵总喜欢鼓捣你那些古董,”老太太想到就是古董才引发前日的纠纷,脸不自觉地沉下来,“改日我再说古董的事。这套正房我跟之英两口子住,西房给小飞夫妻,小逸晓敏跟你们住南院,中院的东厢留给小杰和芙蓉。就这么定了,你不要说是我的意见,明儿之英来,当面说给他听。你是老大,有资格决定。”

这哪是自己的决定?荣之贵却不敢顶撞母亲,他郁郁地答应了。等离开母亲,跟妻子说,“中院是最排场的,怎么给了老二?以后怎么跟老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