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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如果国内经济出现一轮飞速发展,原材料不涨是不可能的。”

“经济发展自有其规律,大涨大跌或者说过热过冷都会使经济受伤,”程恪本质上是稳健派的官员,担任北阳市长后对宏观经济颇有研究,“你这就是典型的投机心理。说实话,联投挣的钱来自国际金融市场不假,但实业是根本,无论是服装还是饲料、建材,只要搞大了都大有作为。现在你们确定要上汽车了,这很好,如果你们的汽车搞成了,对北阳乃至全省都是一个有力的拉动。不过说实话,汽车行业的水深了去了,绝不是傅家堡做做饲料那么简单。我不是反对,是担心。”

可是国内的经济一直不是平稳发展的,如果画一张经济增长的曲线图,改革开放的几十年发展也是弯弯曲曲。经济低迷,放松银根,政府投资,等经济过热了,再收紧银根,压缩开支,控制基础建设。荣飞知道,如果记忆还正确的话,后年春天邓公将南巡,讲话一出,国内理论界的争论将告一段落,搁置意识形态的争议,专心发展经济成为共识,经济将面临新一轮的快速增长。

“程伯伯为什么说国内经济不可能快速增长?”

“国企机制确实有问题,就你供职过的北重,我们探讨过不止一次。北阳大一点的国企我基本都去过,毛病是共性的。相反,民营企业有其国企难以企及的优点,联投就是最好的例证嘛。比如你那个连襟当着厂长的农机厂,最近搞的很不错,一些产品填补了省内国内空白,非常有创意。最近我调研了这个小厂,职工的心气非常高,有干劲,有奔头。据说是你提供的资金和创意挽救了这个小厂子,我看更直接的原因是他们改变了内部的机制。常乾坤是有胆量的,竟然搞了内部股份,材料由农机局和经委报来后被我压下了。虽然没有现行的政策支持,但效果很好,如果拿下来会严重挫伤职工的积极性。市里的反对意见很强烈,认为他们侵吞国有资产,碰了高压线。你知道的,国际共运的形势很不好,不仅是一个波兰,捷克等东欧国家都很不稳定。”

“国际局势不可能不影响到省里,理论界的争论先不涉及,就经济领域而言,省里对此的争论也有,武副省长是激进派,力主加大企业运行机制的改革力度,主张继续扩大企业的自主权,主张让效益低下长期的亏损的国企破产。虽然国内已有先例,主张开放一些控制领域给私营资本进入,应当允许私企兼并国企。而陈副书记为代表的一些领导则坚决反对。主张国有资本的绝对控制,认为这是保证政权不变色的根本。建斌书记不表态。而我……”程恪有些心灰。

陈副书记是省委副书记陈天明,89年秋从中央空降省里,现在是g省的三把手。

“程伯伯,我在出国前就听到小道消息,说董维辰将接替你。”荣飞不顾王林丢过来的严厉眼色,“说句狂妄的话,仕途上是有进无退的,您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被冷藏几年了,想在近年内升入副部级,不妨学着武甘霖大胆一些。胡友荣对你的压制一定要搬掉。”

“我并不是惦记着副部级……”搬掉胡友荣?谈何容易。

“我知道。据小说家言,胡雪岩在清军收复杭州后首见左宗棠,想在左那里捞些垄断的差事。左认为他是殉城而死的浙江巡抚王有龄的人,对其很冷淡,胡是情商出众的人,几句话就拿下了自视甚高的左宗棠。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左公不是做官的人,您是做事的人,一些官场的手段您不是不会做,而是不屑做。’左宗棠立即将胡雪岩视为知己。我知道您想做事,可是上面压着胡友荣,怕是难。”

“你跟我扯这些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争论,那就有机会。如果上面结束争论一心谋求经济的增长,那么,在经济及改革上的激进派将进入高层的视野,反之……”

这是政治赌博。程恪目光炯炯地看着荣飞。

“凡是有利于程伯伯的事,联投会尽力而为,不计毁誉。”荣飞也回视着他,目光坚定。

王林心中一动,“程市长,冯书记跟我研究了北新的国企亏损问题。认为要想尽快解决大面积亏损,不采取非常手段是不行的。刚才荣飞讲到机会,机会不机会的我不管,明年我们准备卖掉大部分扭亏无望的企业了。”

“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