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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过去。”二妹明兰话少,但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荣飞忍不住问道,“产品没销路了吗?资金链断了?”

“谁晓得究竟怎么回事。”魏新兰阴沉着脸。

正好魏建军下班回来,话题便岔开了。晚饭是北新的特色之一,玉米渣子熬的糊糊和葱油饼,荣飞吃的很香,饭后他提出晚上住在小舅屋里,魏建军刚买了房子搬出老院,新房子原来是大队的仓库,魏建军结婚后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二间东屋又矮又小,夏天热死个人。现在总算是搬出去了。

荣飞的目的当然是了解一下暖气片厂的现状。曾有过入股暖气片厂的念头,一来资金不甚宽裕,二来精力有限,最重要的是临河的亲戚太多,按照荣飞的记忆,三个姨妈二个舅舅都不是很好相与的人,三姨二舅还好些,大舅二姨和四姨都很不好处。如果得知暖气片厂有自己的股份,事情一定变得复杂。

二舅妈是二舅的中学同学,长相丑。当初姥爷尚在世,为此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倒是母亲魏瑞兰支持二舅,不止一次的回临河解劝父亲。事情尚未结果,姥爷却急病去世了。村里并不守守孝三年不得婚娶的老规矩,第二年二舅便娶过了二妗。不过二妗却是比较温和孝顺的女人,和婆母在一起的三年相处算是融洽。记得大姐当初的支持,二舅夫妇对大姐存了感激之情。见荣飞来,二妗很是热情,问长问短的,还非要给荣飞做荷包蛋。荣飞费劲解释自己在外婆那儿已经吃的很饱了,二妗这才作罢,转身为荣飞收拾晚上的卧具了。

魏建军的房子是三间西屋。没有厨房,夏天就在屋檐下临时搭建了棚子,冬天则回屋做饭了。总体上仍显得很艰苦。屋里最值钱的是一部双筒洗衣机,除此再无什么值钱之物了。倒是收拾的干净清爽,二妗确实属于那种勤快的女人。荣飞一直对勤快的女人心存好感。

“二妗你就别忙乎了。天气这么热,不需要什么被褥。我就是来和二舅聊聊暖气片厂的事。二舅咱们到院子里说吧,院里凉快。”说着拉着二舅到院里。

二年前魏建军已经不把这个外甥当小孩子了,他清楚地记得魏老头对荣飞的评价。但现在的情况令他无从说起。

“总有个原因吧?赊销导致了资金链出了问题?废品率过高?新产品投资过大?不是银行很支持吗?只要现金流不断,经营总会运行下去的。”荣飞见二舅一支接一支的吸烟,猜测暖气片厂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管采购的,一言难尽。我只知道厂里实在是没钱了,原材料买不回来,有活也没法子干。眼下银行催款,据说下个月贷款就到期了,厂里实在是转不动了。”

“市场没问题吧?”

“去年之前主要是市里的订单。今年新上的二家比我们的价格低,单子都让别人抢走了。其中东支厂是县里什么头头的亲戚开的,和各方面的关系都硬得很,和银行的关系更是提不起来。听老魏说,政府和银行在有意整我们。”

荣飞不太相信,“据我所知,你们的能力扩张的并不快,市场的增长绝对超过你们生产能力的增长,怎么会说抢走你们的市场呢?”荣飞曾对临河暖气片厂的产能做过调查,那时他有心介入这个门槛较低的行业,这个厂子一年的产能也就八万片,每月就是八千片左右,而市场却远远不止这个,接一栋新楼就是他们一个月的活儿了,魏国禄的厂子起步早,八四年在北新就很有名了。所以二舅说的别人抢了市场恐怕不成立。

“你是不是准备见老魏叔?”

“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厂子不是我的。”荣飞淡淡地说,“我是好奇,一个很朝气的企业怎么在两三年内就出现经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