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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知有没有公交了,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荣之贵离开了傅家堡。这个村子已经不是他的了,在最后一班公共汽车上,荣之贵痛苦地想,为什么荣飞什么都瞒着家里呢?原来以为这小子只是机缘巧合搞了个服装,谁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做了这么多事?老院翻修究竟动的什么念头?原来觉得每年上交自己二万也是很美的事,现在看来这小子手里攥着的财富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回到纺织新区已是九点多,家里早已吃过了晚餐,魏瑞兰也收拾完了厨房。老太太已经睡下了。老院正在翻修,老人只能继续住在儿子家了。

“咦,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纺织厂保卫科是没什么事的,荣之贵的岗位也不需要值夜班。魏瑞兰看出了荣之贵在生气,他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和谁生气了?”“我回老院了,也去傅家的猪场看了。”魏瑞兰晓得他生什么气了,“小飞真的有股份?”她小心的问。在和丈夫聊到老院翻修和傅家兄弟的财富时,荣之贵就断定荣飞在傅家堡有“产业”。

“果然如你所说啊。”听了丈夫的描述,“七八十万?四成就是三十多万了。”

“帐不能这样算。那些钱是年年在涨的。可比存银行强太多了。”荣之贵想到傅秋生所说的明年扩大猪场的事,“他可比咱们会算账。你说他为什么就不告咱们呢?为什么他就这么提防咱们呢?为什么硬可相信外人,借钱给外人也不搭理咱们呢?”荣之贵意态萧索。这几个问题在车上反复想过了,没有答案。

“这个事我反复想过了,小飞这孩子跟咱们隔开是因为小时候回老家,为此我很后悔。孩子嘛,谁带跟谁亲。自然就和他奶奶近了。但他长大回到我们身边后,你和我对他的关心少了些,这也是事实啊。”魏瑞兰喘了口气,“他不信任咱们也是有道理的。”

“屁的道理。”荣之贵声音大起来,“我们是他的父母啊。他的命都是咱们给的,搞了这么多的名堂,每年给二万就打发了?”

“你小些声吧。”魏瑞兰朝卧室丢眼色,示意丈夫别让老太太听见,“吃点饭洗洗脸早些睡吧。”

荣之贵知道老婆要和自己谈谈,匆匆吃了口剩饭,洗了把脸就回卧室了。天气热,卧室又小,闷闷的很不舒服,荣之贵干脆拉起魏瑞兰,“我们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纺织新区沿着纺织厂大门前的马路往北走,路边都是纳凉的闲人,三五成群的闲聊或者观看路边的棋摊。荣之贵摇着把蒲扇,趿拉着拖鞋,心思重重的,遇见打招呼的邻人也心不在焉。

东城的变化是悄悄的,不显眼的,路灯比过去多了,马路也经过了整修,电机厂,纺配厂那一片起了好几幢新楼,夜晚仍在施工。生活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而自己的家庭,也在发生着看得见的变化。

“明年小逸就复员了。”荣之贵忽然说了一句。

“还有一年半呢。”

“很快的。我想和他谈谈。”荣之贵不想走了,找了处僻静的场所坐下来,这是一家新开的冷饮小店,他要了杯冰镇啤酒,这个原来没多少人知道的玩意快速在北阳市民中流行起来,“老婆子,你喝点什么?”

魏瑞兰知道丈夫说的那个“他”是老大荣飞。“你是小孩子啊?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