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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会好的。我以后会给你攒钱的。大姐也不会不管你。你放心吧。这不,社里的债已经还了。房子也买回来了。欠别人家的债也还完了。以后攒了钱就为你娶媳妇。”邢芳感到弟弟也很可怜。

“现时的女娃们势利的很。都希望找个在外面做事的,能挣活钱的。你也看到了,呆在十里坡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是要出去的。不出去不行。”彪子说的是对的,呆在家里确实没出路,可是去哪儿能找到工作呢?

沉重的心事压在心头,这个年也就过得没滋没味了。邢芳想起去世的母亲,彻夜难眠。

在孤独和温情中一直待到初六,邢芳意外地接到了荣飞寄来的明信片。“祝春节愉快,万事遂意。”很简短的问候。看看落款的日期,是在年前寄出的,该死的十里坡,竟然到年后才收到。邢芳想回寄一封,但村里没有卖明信片的,再说,等寄到荣飞手里,恐怕都快开学了。

荣飞的明信片给她以温暖,一连几日的不快似乎被这封信驱散了。她跟二姐说了明信片的事,二姐要来看了,“这小伙子的字写的真好。”童贵山也欣赏了半天,“城里人就是有意思,寄个这玩意,就为这一句话?万事遂意?哪有万事遂意的人啊。”

城里人一定没有自己的这些烦恼。如果不是有二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邢芳一定不会回到这贫困的山村,可是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小五,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好好想想。马上就回去上班了,家里的事以后不要管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借别人的钱我们尽快想办法还上。”邢兰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邢芳渴望早日回到北阳了。

第十八节 宣言

1985年的春天似乎格外风多,操场上刮起的黄尘遮天蔽日。当时还没有沙尘暴一说。大家也没有习惯于戴口罩,只是大白天也得开了灯上课,下班是用袖子捂了脸往食堂跑。

荣飞发现有个卷发男青年最近总往宿舍的二楼跑。他并未在意,直到林恩泽私下跟他说起,荣飞才警觉起来。林恩泽说,你是不是喜欢邢芳?如果是就早行动,否则别人可能乘了先。荣飞一下愣住了,旋即意识到林恩泽指的正是那个青年。

确实,这个学期开学后邢芳似乎有意回避着他,桥牌她基本不玩了,总呆在宿舍不下来。他总以为因为钱的缘故,接近多了会让邢芳有逼债之嫌。没想到竟然出现了竞争者。

“你说的是常来单身楼的那个卷发小伙子?”

“汪主任说起她给邢芳介绍了一个,我想是他吧。这事你的老同学应当清楚吧?”

是的,单珍应当清楚。荣飞等不及,拨通了单珍单位的电话,心急火燎地叫了单珍回来。她在理计处的事情不多,接到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跑回了宿舍。

“你跟我说实话,邢芳最近是不是谈了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