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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今天上元县倒是热闹啊,居然有这么多人聚会,难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儿郎们听令,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交范大老爷发落。”

马湘兰听的出,这是徐维志的声音。却见一身官服的徐维志在簇拥下从黑影里走出,在他身后,则是一队身着号衣的官兵。徐维志来到马湘兰面前一笑,“我是该喊你四娘啊,还是该喊你马姨娘?退思跟我可是好朋友,我是兄他是弟,你今后可不能没事再想些鬼点子消遣我这个大伯。”

他向后面看了看,忽然眉头一皱,“那边哪来的火光?好啊,这帮孙子放火了!来人,把他们全给我抓了,放火是大罪,谁敢跑就给我拿枪打。”

凤鸣歧沉声道:“不必动火器,有老朽在,我倒要看看谁敢跑!”

第四百一十章 湘兰

发生在这个深夜的大火,对于江宁城里的妇女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们的丈夫在此之后,可能要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不至于每天都拿了家里的银子往外面跑,整晚不着家。从这个角度上,她们或许还要对冯邦宁说声谢谢。

本来想了无数残酷手段报复的冯邦宁,到了地方发现找不到人,不啻于一拳擂到了棉花上,有一身的气力不知道往哪里使,心中郁闷不问可知。正如胭脂所分析的一样,他把幽兰馆的女人怎么样都没意义,他要报复的是范进不是马湘兰,收拾她们没意义。只要马湘兰跑了,就意味着他的彻底失败。

虽然把胭脂和罗武堵在房间里,可是那没有用。胭脂这种当女管家的,词锋无碍,只说是来幽兰馆收一批债,别的都不肯认,冯邦宁也不好把她怎么样。何况罗武在旁虎视眈眈,此人的武艺修为冯邦宁见识过,这次行动没敢告诉冯仁,带的人居然没一个打的过罗武,只好悻悻地让他们离开。

心中有火散不出,这不是冯邦宁的性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马湘兰可以跑,她的产业跑不掉。是以冯邦宁干脆命人一把火,把幽兰馆烧个精光。

当然,烧死人的胆子他是没有的,所有的伎女小厮都被赶了出来,虽然幽兰馆有护卫,但是冯邦宁的身份在那,谁又敢对他出一指之力?只能看着他将油泼上去,又丢了火把,将一座雅致的院落化成白地。

夜里起了风,风助火势,初时冯邦宁还觉得欢喜,但随后才发现情况不妙。附近的几家勾栏也被风吹过去的火星波及,烧了起来。客人和女人们,很多是尖叫着光着身子跑出来的。

饶是他及时派人鸣锣示警,这里又守着秦淮河取水方便,还是烧死了几个人,好在都是些客商伎女,没什么紧要人物,事情不至于闹太大。

固然地方官府会把火灾说成是某家勾栏防范不当导致走水,冯邦宁也会因为见义勇为指挥得力,避免了火势蔓延,救下无数人命而被申请嘉奖。但是事实如何自己心里总是有数,大明眼下还不是一个无法时代,杀人放火都是重罪,即便是权臣子弟,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干犯。

作为一个纨绔,冯邦宁不想做好事,但也没胆子去触犯这种死线。自己的命令直接搞出人命,即使有家族势力在后面负责善后,表面上也会装出若无其事或是拿这种事吹牛,但心里依旧是害怕的。在大火之后的几天里,冯邦宁修身养性,在自己的住处不露面,便是这种心虚的体现。江宁城也因此,享受了几天难得的太平。

然而对于马湘兰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巨大损失。自己十几年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除去金钱上的损失不提,她那些心爱的兰花全都葬身火海,还有自己收藏的字画古董,也没能逃脱。在看到大火的刹那,如果不是范进拼命拉着她,她几乎就要不顾一切的冲回火场里,至于去做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在这种情绪下当晚自然什么也做不成,到了第二天清晨,望着马湘兰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范进只好请了三声慢来陪她做个开解,再有就是设法把幽兰馆的那些女人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