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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都思听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把吴超越已经被捕的消息告诉给阿礼国,亡羊补牢忙把自己和雒魏林昨天在上海城里的所见所闻如实告诉给阿礼国,说明了吴超越是因为帮西方传教和与西方人合伙建厂而被逮捕,也说了吴健彰同样被捕的事。而阿礼国则是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干脆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咆哮道:“混蛋!这些混蛋的中国官员,简直是一群混蛋!”

“阿礼国先生,出什么事了?”雒魏林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的愤怒?”

“因为他们这么做,要让我们英国商人蒙受巨大的商业损失!”

阿礼国再次咆哮,再听了阿礼国的介绍,雒魏林和麦都思等神父也这才明白了阿礼国为什么突然发火的原因。原来自从吴超越与英国商人比利签订了合资建立纺织厂的协议后,阿礼国不但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重大政绩上报到了国内,还全力帮助比利向国内采购机械设备和聘请熟练技工,更希望凭借此事为契机,打开广袤无限的中国内地市场,结果现在好嘛,采购设备和聘请熟练技工的人派出去一段时间了,合作对象吴超越却突然被大清朝廷抓了,出售工业设备的高额利润和得意政绩一起化为泡影不说,负责垫资采买设备的英商比利还得蒙受巨额的损失,身为英国侨民上海保护人的阿礼国自然要勃然大怒。

顺便说一句,其实阿礼国在比利经营的宝顺洋行里还有大笔投资,吴超越和比利准备建立的纺织厂里其实也有他的许多股份,所以吴超越倒霉,实际上还要连累阿礼国也要蒙受经济损失!

听了阿礼国的介绍,麦都思和雒魏林等神父都不说话了——他们可是非常清楚本国领事在经济方面的德行。结果也不出他们所料,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子后,阿礼国先是叫雒魏林等人先回去等消息,然后马上就派人把宝顺洋行的老板比利叫来,向他也说了关于吴超越的情况,结果比利一听就立即惨叫了,“上帝啊!那我们不是亏大了?阿礼国先生,这件事你不能不出面啊,吴连保证金都没有交给我,采购设备和聘请工人的经理又已经走了那么久了,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通知他停止采购了,买到的设备就算能退回去,也非得折价啊!”

“你怎么连保证金都没有叫吴交?”阿礼国气急败坏的问道。

“阿礼国先生,难道你忘了,是你说不用的啊?”比利反驳道:“当时我向你报告,说吴要求货到付款,你说为了鼓励吴与我们合作的积极性,对他可以给予特殊优待,还说吴的祖父一向信用良好,经济方面也完全承担得起这笔投资,只要签订了正式合同,就不必担心吴会赖账,所以就让我连保证金都不用收,先替他垫资采购工业设备,以显示我们和他的合作诚意。”

阿礼国哑口无言——老吴家确实没有赖账的意思,吴超越连建厂土地都已经提前买好的事阿礼国也知道,但阿礼国万万没想到的是,满清朝廷会给他来这么一出。气急败坏之下,阿礼国心里也忍不住盘算起了当年的老招数,但又顾虑国内暂时没有再次与中国开战的打算,迟迟拿不定这个主意。

盘算犹豫的时候,之前已经告辞离开的雒魏林和麦都思等神父却又快步冲了进来,还没进门就慌张叫道:“阿礼国先生,不好了,吴有危险,有生命危险!”

正在发愁收不到吴超越货款的阿礼国和比利一听大惊,赶紧向雒魏林等人问起原因时,雒魏林等人马上把一块写着血字的手帕交给阿礼国,说是一个自称是吴超越朋友的中国女人交给他们的,阿礼国和比利赶紧再看血书内容时,却见英文写成的血书落款正是他们的生意伙伴吴超越,内容则是请求众洋神父到京城帮忙告状,还有帮忙护送吴家祖孙进京,以免老吴家的仇人在路上暗杀他们。

看完了吴超越的血书,阿礼国和比利自然是脸色更加难看,阿礼国心中也更加动摇的时候,门外又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法国驻中国的全权公使布尔布隆求见,还直接说明是因为吴超越被捕一事而来找阿礼国商议,阿礼国听了大喜,赶紧亲自迎出门前,把布尔布隆请到房中落座,然后马上把刚收到的血书交给了布尔布隆观看。

不动声色的看完了吴超越的求助血书,布尔布隆很直接的向阿礼国说道:“亲爱的阿礼国先生,你说怎么办?就我所知,与吴合资建立纺织厂的宝顺公司,也有你的许多股份,这事也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

阿礼国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了实话,道:“我国外相曾经给文翰公使有过命令,除非危及到我国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否则不许与中国朝廷发生武力冲突,所以我想尝试交涉。”

“交涉无用。”布尔布隆很坦白地说道:“以你们英国的情报能力,想必已经知道我来上海的原因,我几次三番要求与中国负责外交事务的五口通商大臣徐广缙见面,商谈更进一步的商业合作,但徐广缙每一次都对我的要求不做任何答复,我没有办法才来到上海,让吴超越的祖父吴健彰帮助我向中国两江总督转递外交照会。”(史实事件,而且布尔布隆还是呆到了第二年的年底才离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