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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文又道:“前些日子,文彦博试过学士院,已经入了馆阁。对了,这次到西京来他有信要我带给三门白波文发运,还请伯庸行个方便。”

王尧臣只好道:“若是副使在西京城里多待些日子,我去书请文发运来城里相会好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了这些废话,王博文看出王尧臣有些尴尬,终于转到了正题上来。“伯庸,你主政河南府,钱粮增广,自不必说。最近在三司,大家都议论你这里收了许多州军的飞票,数额惊人,把内库外库搬空,只怕也填不了你这窟窿啊——”

说起这件事情,王尧臣的神情便严肃起来,正色对王博文道:“副使,我这里可也欠着许多外债呢,若是补不了飞票的亏空,河南府的日子可过不下去。”

“哦,王君贶那里吗,不用担心,营田务怎么也还是在三司之下,一切好商量。”

王尧臣摇了摇头:“副使这话说得不完全,河财府最大的债主可不是营田务。”

王博文一怔:“那是哪里?不是一直都说你这里主要是欠了营田务的本钱吗?”

王尧臣叹了口气:“那一定是副使没有仔细看我的呈文,河南府最大的债主,一直都是京西路转运使司。就是营田务借的钱,也大多是漕司借了之后转给河南府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今年考成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要是补不上漕司的窟窿,这一年岂不是白干了?”

第141章 大头在后面

三司自然知道河南府欠钱最多的是京西路转运使司,不过他们下意识地把王尧臣和徐平两人看成一体,这债自然也就不是债了。哪里知道徐平根本就不会这么算,京西路所有州军,不管是谁,债务必须清清楚楚,这是一年一考的重要依据。

徐平对棉布生意寄予的希望不是要赚多少钱,而是要用这一次机会冲击原有的经济体系,大破大立,从而为商品经济的发展创造条件。跟这一条违背的,都是徐平所反对的。

棉布这一条产业链,骨架在京西路治下,徐平要充分利用起来,理清新的经济制度的很多问题,让每一个人都明白。每一个环节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独立核算出来,绝不可以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把这一条产业链理顺了,对于很多有心的官员来说,便就有了未来将来发展经济的蓝图,这比赚到手的钱重要得多了。

王博文见王尧臣的神情很认真,不似作伪,不由小声问道:“伯庸,难道漕司还会向河南府追债?徐龙图与你是同年,不会做出这种事吧?这就逼迫得过了——”

“怎么不会追债?漕司最先追债的就是河南府!自入冬以来,漕司每天都有公文行下来,每项细列。而且还限定了时间,最晚到冬月的中旬,过期再不清账就要收利钱了!王副使,三司不把我的飞票清了,这一年就相当于白干,河南府的官吏会闹上京城去!”

王博文没想到徐平会这样做,面露难色:“可是河南府手里收到的飞票太多,三司到里找那么多铜钱给你?自徐龙图主持盐铁司,确实每年收的铜钱多了不少,但是也是在徐龙图的手里,官吏兵将俸禄不再折支,一律发实钱,这又多支出了许多。一加一减算下,三司库里的铜钱也没多出多少,实在力有不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