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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老翁缓缓说道:“好吧!奥迪亚,我们这里许多人的儿子都曾在战场上跟德国人并肩作战,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德国人确实给爱尔兰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且德国人在打赢这场战争之后,肯定可以从英国和法国手里割取大片物产丰饶的土地和大量的殖民地,爱尔兰除了能够为他们提供几处海港之外,难道还有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地方吗?”

“是的,没必要担心这些。”骑马的青年应和说。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们每个人都为爱尔兰共和国的成立感到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的国家,谁当总统、谁当国王,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其实没有太大关系,我们只希望把英国人赶走,让整个爱尔兰都沐浴在独立自由的阳光之下,我们绝不想看到爱尔兰人和爱尔兰人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厮杀,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可以通过非武力的方式解决你们所谓的政治问题。”

看着领头老翁充满诚恳祈盼的眼神,骑马的青年思虑片刻,答道:“就我所知,支持约阿希姆王子登上爱尔兰王位的部队已经完全占领了科克港,支持麦克尔内正从都柏林前线返回,这些德国士兵赶去就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争端。”

领头老翁点点头,转身对他的游击队员们说:“大家都回家去吧!掌权者的争斗与我们无关,让我们为所有死去的人哀悼,为所有活着的人祈祷,愿上帝保佑我们,保佑爱尔兰!”

第145章 军心

爱尔兰的威克洛郡位处都柏林以南,它毗邻爱尔兰海,以山地和丘陵为主,陆上交通不甚便利。在被英联邦军队逐出都柏林之后,爱尔兰志愿军的主力部队暂时退守至此,原本是要稍作休整,以图再战,可是后方突传噩耗,叛军占领科克港,临时政府的高层官员或被扣押,或投向了叛军阵营,前线部队顿时军心动荡,人们既担心后方形势,又恐英军借势来袭,而在这种情况下,大肆撤退很可能演变成为溃逃,一旦英军真的发动进攻,部队蒙受的损失将是灾难性的……

威克洛郡的南部小镇卡纽,北去都柏林约70公里,距离爱尔兰东南部的滨海重镇沃特福德仅50多公里,往科克港还有将近200公里路程。在科克港落入叛军之手的第三天,爱尔兰志愿军第1军团司令部从威克洛郡中部转移到了这个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偏僻小地方。

同一天,从科克港狼狈出逃的爱尔兰共和国临时总统奥恩·麦克内尔也来到了卡纽,身处部队的保护之下,他惶恐不安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和。在镇长腾出的房子里,疲倦不堪的麦克内尔晚饭之后就沉沉睡去,直到次日天亮才醒来。

漫山遍野都是爱尔兰志愿军官兵的营帐。

麦克内尔当然知道,这些营帐有基本上都是德国人战前运来的物资,当时共和兄弟会的不少成员都觉得纳闷,谁会有好端端的房子不住来搭帐篷睡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物资都积压在秘密仓库里,亏得制作帐篷的防水材料不易腐烂,两三年之后拿出来依然完好。现如今,英国潜艇像鲨鱼一样不断在爱尔兰周边海域游弋,即便有战舰护航,德国运输船的损失率依然很高,运抵爱尔兰的每一吨货物都是作战最急需的——这反过来证明了德国人战前运来营帐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简单的早餐,麦克内尔胡乱嚼了几口,然后在客房召见了第1军团司令劳兰德斯以及他手下的几员得力干将。这些人身上穿着崭新的高级军官制服,脸上的狼狈和沮丧却跟这身军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们虽然为自己的英勇表现得到了奖赏,可这并不能证明他们能够胜任大部队指挥官的角色。事实上,在发动武装起义之前,劳兰德斯是一名中学历史教师,他的这些将军和上校们多是平民出身,只有个别人曾是地方警察,或在英国军队当过志愿兵,他们能够有今天的地位,最大的优势是加入爱尔兰志愿军的时间较早,而且具备一定的领导和指挥能力,但要论正规的军事素质,他们还不如皮尔斯手下那批曾去德国秘密深造的年轻军官们。

劳兰德斯的参谋长报告说:“今早刚刚接到的消息,我们的第4步兵团抵达沃特福德郡的威利尔斯顿,但没能渡过黑水河,叛军在桥上安放了炸药,并在黑水河西岸埋伏了步枪手。”

“勇敢的第4步兵团为什么不能强行渡河?”麦克内尔盯着劳兰德斯,语气软绵无力,眼神中没有哪怕一点儿凶色。

劳兰德斯没有说话,而是由他的参谋长“代言”道:“总统先生,我们的战士不愿向自己的同胞兄弟开火,没人愿意看到爱尔兰人在内战中流血死去。”

这样的回答让麦克内尔感到无端的恼火:“对方拿出了炸药,埋伏了步枪手,他们完全不顾同胞血脉,我们却在这里讲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