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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士王子”号的军官会议室里,海峡舰队司令本纳德·克里海军中将和他的四位分舰队司令悉数到齐,周围坐着舰队、分舰队的高级参谋军官以及战列舰的舰长们。在这宽敞整洁的会议室里,有些人眼露精光、摩拳擦掌,有些人面色纠结、思前想后,还有些人一脸忧色、愁眉不展,气氛颇为怪异。

哈里奇舰队以精锐尽失的沉重代价击伤了两艘德国主力舰,英国海军参谋部命令海峡舰队升火起锚、待命出击——本纳德·克里向麾下将领和军官们通报了这些情况,接着,众人进行了一番浅尝辄止的讨论,现有的情报不足以让他们对此战的前景做出准确推断,而不管前面是不世功勋还是刀山火海,只要上级一声令下,军人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

夕阳渐渐西沉,血色的光线透过舷窗照进指挥室,照在一尘不染的橡木地板上。

舱门终于被推开,通讯官带着众人的沉重期待前来,他将电报送到舰队副司令费纳斯·瑟斯比将军手中。将军打开电报夹瞧了一眼,连忙递给本纳德·克里。

海峡舰队司令官面色凝重地看着电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扫视众人。

“先生们,航空勤务队的飞行员已经侦察到德国舰队仍在之前的交战海域徘徊,估计两艘受损战舰至少有一艘暂时失去动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英王陛下亲自签署的命令,要求我们以第五、第七、第八战列舰分舰队编队出击。如果今晚未与德国舰队遭遇,那我们的任务将是掩护第四巡洋舰队炮击德国海岸。”

这一转一折,众人的心情像就是坐了趟过山车,复杂难喻。

克里中将看了看手表,以沉稳的腔调说:“现在是6点差10分,大家即刻返舰做好安排。6点30分,第五分舰队启程出港;6点45分,第七分舰队;7点整,第八分舰队。我们将在穿过多佛尔海峡后整编战列……先生们,祝大家好运!”

众军官们无人提出异议,只听得一阵安静的椅脚摩擦地板声。转眼之间,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克里、瑟斯比和几名舰队参谋官。

年近六旬的本纳德·克里背靠椅背,仰面朝天,双眼紧闭,比他年轻十岁的费纳斯·瑟斯比正好与之相反,他双手放于桌面,低头向下,双目圆睁,眼神很是茫然。

“这会不会是德国人的又一个圈套?”一旁的少校军官轻声发出质疑。英国人的思维方式可不像正常德国人那样刻板,在掠取广袤殖民地、压榨落后国家财富的过程中,英国商人、官员乃至一些军官用尽坑蒙拐骗、威逼讹诈的招数,日不落帝国由此一步步走向强盛。

头发花白的上校显然见多识广,他答说:“肯定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们必须小心防备。”

少校军官又道:“德国海军先是在北部海域布设水雷阵阻击我们的大舰队,又在中部海域引诱我们的雷击舰队冲进他们事先布好的又一雷场,只要对我们的航线有较为准确的预判,他们很容易在多佛尔海峡口或者其他什么位置部署第三个水雷阵。”

听到这里,本纳德·克里睁开眼睛,而瑟斯比眼神中的茫然顿时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上校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建议说:“看来我们有必要派遣扫雷艇赶往多佛尔海峡,而且舰队最好不走德国人猜得到的近岸航线。长官,您觉得呢?”

克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他却不授命下属人员去传达这一命令。思虑片刻,他缓缓说道:“就算德国舰队确实有两艘主力舰中雷受损,伤势非常严重,而我们能够赶在他们撤回德国海域之前截住他们,又有多大的把握获胜?”